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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兄弟阋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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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羽淡淡地点头:“可以,既然冥王都不打算管冥界了,本司何必花心思去操心,冥王好自为之,幽冥司这个位置冥王也另觅他人吧。”

    舞邪尘愣住,手里的茶杯直接甩向要出门离去的斐羽身上:“跟我甩什么脸,我有说不回去了吗?你这是越来越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啊,都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了。”

    斐羽淡定的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气急败坏的舞邪尘,神色严肃至极:“冥王既然知道自己的职责,就该早日回去,仙界的事情,冥王还是少插手的好。”

    “至少,本王要看着挽姜无事才能安心回去。”舞邪尘低头苦笑,风流不羁的眼里堆满歉疚和自责。

    两个人都沉默了,半晌,斐羽皱着眉头冷声道:“王上,斐羽斗胆说一句,五公主这件事,王上只怕是做不了什么,且不说二皇子是不是真的被五公主害死,单凭她是让天玑柱倒塌让四海八荒横遭劫难这一点,仙界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祈回不是挽...”

    “不是又如何,二皇子已经死了,俗话说死无对证不是么,王上不要忘了天后娘娘说过什么,五公主她,根本不是天帝天后亲生女儿,王上难不成还天真的认为,天帝会在这个时候护住五公主?斐羽倒是觉得,天帝会是第一个动手的人。”斐羽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平平淡淡的说着,只是他每说一句,舞邪尘的脸色就会苍白几分。

    “第一个...”舞邪尘喃喃开口,面色苍白:“我是真的没想到,陛下他会如此绝情。”

    挽姜本是仙界最受宠的五公主,天帝对挽姜的疼爱和宠溺,是绥真和堇宋他们几个加起来也比不上的,这样的一个曾经放在心坎里疼着宠着的女儿,到头来竟是说惩就惩,半分情面都不留。

    斐羽摇摇头,目光清明:“不,天帝之前并没有打算舍弃五公主,要不然也不会将她是令天玑柱倒塌这个事情瞒下来,那时天帝私心里还是想要护住五公主的,只可惜,斐羽觉得,天帝之所以后来不再愿意保护他曾经宠爱的这个女儿,和那件事有关。”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斐羽因为自始自终没有参与到这整个事件中来,所以他才是看的最清楚最明白的那个人。

    那件事?舞邪尘不解的皱眉,见斐羽一副神色平稳的模样看着他,眼中神色咻地一滞:“你的意思是,陛下他放弃挽姜,是因为她和云里私自成亲?”

    “正是。”斐羽点头,走到案桌前拿起舞邪尘一贯常用的折扇递到他手里,语气平平:“陛下最不能容忍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五公主可以嫁给任何人,唯独不能嫁给西钥重和兰夭夭的孩子,而五公主显然是犯了陛下心中这个大忌,如此,陛下又怎么会继续护住五公主,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舞邪尘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恍惚,连斐羽扯着他的衣摆拖着他往外走都恍然未觉,只顾失神的兀自喃喃:“是了,可是就算是这样,那挽姜有什么错?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斐羽叹口气,悠悠的扫了一眼云层翻滚的天际:“这大概,就是五公主的命吧。王上,仙界怕是要下一场暴雨了,咱们回去吧。”

    两个人在南天门外遇到正收兵回来的随璟,双方俱是一震,随璟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对舞邪尘唤道:“大哥,你这是要回去了?”

    舞邪尘十几万年前与随璟成为结拜兄弟,这一晃竟然过了这么久,久到那个曾经笑容真挚的结拜义弟成了如今的东海龙王,久到...他已经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龙王以后还是唤我冥王吧,这一声大哥,本王担待不起。”舞邪尘目光移开,淡淡地看着南天门外仙云肆闹的云海,神情平静,看不出半点置气胡闹的味道。

    随璟眼眸一缩,已是笑着开口:“大哥这是说什么话,东海龙王又如何,你我兄弟间不必如此客套。”

    舞邪尘冷冷的扫了一眼满脸笑意的随璟,宽大的黑金色袖袍下一双好看的大掌狠狠的握紧,语气难得的愤怒:“随璟,若不是因为看在你是我义弟的份上,你以为你将祈回的死陷害给挽姜这件事仙界真的会不知道?本王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替你隐瞒了真相。”

    那日在轿辇里见到随璟,他就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不是以往那个和他喝酒谈天到处游玩的义弟了。

    他如今为了自己,可以面不改色的将一切的罪过推到一个无辜的女子身上,那般坦然和无动于衷,叫他心底生寒,他反感这样的随璟,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更加讨厌替随璟隐瞒真相的自己,自己这样做,和随璟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他们终归是,都对不起挽姜。

    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随璟右手缓慢的摩擦着腰间龙绶剑的剑身,声音听不出情绪:“大哥这是...真的要与我划清界限了?”

    “是。”舞邪尘闭眼,不去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璟,你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竟是理都不理随璟,决然的踏步离去。

    待人都走了,随璟这才低低的笑了一下,笑意冰冷,大哥,从你站在我这边替我隐瞒那刻起,我们就注定了在同一条船上了,你现在即便是开始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啊,随璟幽幽的抬起头望了一眼大气威武的南天门,为何心里会觉得有些凄凉呢,大抵是因为心里都明白,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吧。

    “陛下,魔界已经全部回了魔界,看样子似乎短期内不会出兵。”司战仙君一脸严肃的朝着主座上的天帝回禀道。

    放下手里的奏本,天帝看向乌云沉沉的天际:“是要下雨了吧,仙界似乎许久未曾下过雨了。”

    站在下面未吭声的文书仙君微微颔首:“回陛下,上一次仙界下雨,还是一百年前。”

    一阵静默的出神,天帝握了握手里的朱砂笔,眼中闪过一丝惆惘,转瞬即逝,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文书仙君,说道:“这几日无湮可有去仙牢炼化陌上铃?”

    文书仙君默了默,抬头扫了一眼冷肃无比的天帝,轻声道:“没有,帝君这几日并没有去过仙牢。”

    “你去告诉无湮一声,朕再给他五日期限,五日后朕若是没有看到陌上铃出现在朕的面前,他这个八荒之主的位置,朕随时可以换人坐。”

    “是,微臣遵旨。”文书仙君颔首,额头淌下一滴汗,眼里震惊重重。

    然而当文书仙君跑去帝无湮那里将天帝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他时,帝无湮也只是轻掀眼角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那模样,分明是丝毫不将天帝话里的威胁放在眼里,面无表情的继续坐回软榻上喝酒。

    文书仙君皱眉,似乎近来帝君很是喜爱喝酒,从五公主尚未出嫁前便开始了,时至今日依然是抱着酒坛子在喝,天大的事情也不及他手里那壶酒重要的模样,显然让文书仙君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帝无湮的自持和稳重丝毫不逊于久坐高位的天帝,如今这般模样,到底是为何?

    文书仙君想不明白,索性也懒的去想,将话带到,文书仙君叹口气便走了,罢了,如今仙界人人自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连几日的喝酒,帝无湮原本清明凛冽的眸子渐渐的开始出现幻影,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人的模样,正冲着他甜甜的笑着,一路跑着喊他师傅,脸上挂着明亮好看的笑容。

    那是他喜欢的笑容,带着天真和直率的味道,比他喝过的酒还要醉人三分。

    “小挽...”低声的呢喃,眼底的痛苦再一次漫上来,漆黑的眸子里黑的看不见底,沉沉的似乎要将人吸进去,呼吸陡然间粗重起来,陌容容冷眼看着帝无湮,嘴角扬起不屑冷漠的笑意。

    “帝君日日在寝殿里待着,莫非是不敢去见你的好徒儿?”陌容容觑了眼满屋子丢弃的空酒壶,眼神又冷了几分,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一个个都要为了挽姜伤心成这样,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罢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之前虽是不在仙界,但是仙界发生的事情这几日她还是大致打听到了,从那些仙侍支支吾吾的话语中,陌容容心里的冷笑愈发浓重,当初离开仙界之前她特意将天玑柱是因为挽姜而倒这件事悄悄的告诉了西海龙王,果不其然,那个男人为了无辜惨死的爱妻还是率兵打上了仙界,如此一来,仙界便不会时时盯着她,她也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帝无湮依旧是在痛苦的唤着挽姜的名字,声声低沉嘶哑悲戚莫名,陌容容冷眼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帝无湮,眼底的不耐烦越来越多,嘴边掠过一抹诡异的笑容,陌容容魅惑的轻声开口道:“帝君,容容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的徒儿永永远远的待在你的身边呢,帝君想不想知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