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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百味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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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庄主好意,夜蓝感激不尽。”若夜蓝使劲咬着舌头,嘴里蹦出一句话,看来果真是这儿的侍女不会做鸡肉。她便用筷子夹了一下,筷中的鸡肉弹性十足,随着若夜蓝的动作有规律的起伏着,但仍旧连为一体。

    “我还是先吃米饭吧。”饿,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若夜蓝快速的咀嚼着嘴中的米粒。

    落庄主等得很是心焦,这若姑娘怎么还不吃鸡肉?

    “呼,总算好受一点儿了。”若夜蓝吃完碗中的最后一颗米粒。

    落云很是奇怪,没有菜也能吃下去?

    “庄主,夜蓝已经饱了很多。这鸡肉既是庄主特意吩咐的,夜蓝一个人吃怕是糟蹋了,不若让庄中女子吃了去,也不辜负庄主这一番厚意。”她对眼前的这盘鸡肉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落云有些气恼,这若姑娘怎么就不求他让他帮忙撕开鸡肉呢?他趁若夜蓝不注意,不动声色的将整个鸡身翻了个个儿,并将被荷叶包裹的地方悄悄的弄开。

    顿时,鸡香浓烈,肉味绵绵;鼓鼓入鼻,吃欲大开。

    若夜蓝不住的吸鼻子,她疑惑的转来转去的看个不停,想找出香味的发源地。

    落云仍旧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予理会。

    终于,若夜蓝凑向那碟整个鸡身连在一起的鸡肉,拿起筷子,兴奋的夹去。

    “既然若姑娘不喜欢吃鸡肉,就撤下去吧。”落云身后的侍女利落得端起桌中的鸡肉。

    若夜蓝的筷子只来得及触碰,来不及撕拉喂到嘴里。

    “夜蓝实在是佩服贵庄后厨的厨艺,一道菜竟隔如此长的时间才微露香味,实在是心思奇特,既然夜蓝有幸见到,不尝一尝,岂不遗憾?”若夜蓝摸摸鼻子,放下筷子。只要那侍女还没走,她还是有机会的。

    “若姑娘真是一语说中,只是姑娘刚才说自己饱了,要是再吃这鸡肉,撑坏了可﹍﹍”落云一脸的为难。

    “没事没事,夜蓝从不贪嘴,只吃一点儿。”若夜蓝急忙说道,被这香味一勾,她感觉自己又饿了许多。

    “既然若姑娘都这么说了,本庄主要是不圆姑娘心愿,实在是有失人情。”落云拍手。

    身后的侍女静静地再次将鸡肉放回原位。

    “庄主也是为夜蓝考虑。”若夜蓝打着哈哈。

    “听若姑娘这么一说,本庄主感觉自己尚未吃饱,要不我们同吃?”落云虽在征询,更多的是肯定。

    “这鸡肉是庄主提供的,庄主这么一问,倒显得客气了。”这落庄主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饭量挺大的。

    若夜蓝都快忘了刚才那些碟子里装的菜的分量本就很少。

    落云顺着被荷叶包裹的地方夹去,一大块鸡肉就那样落入了碗中,散发的香味愈发撩人。

    若夜蓝好想狠狠地掐自己一下,她怎么就没发现从这地方入手呢?

    于是也顺着那方向夹了一下,鸡肉入腹,香喷喷的味道很是浓厚,滑腻柔软,咀嚼起来很有力量。丝丝酥麻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那种舌尖乱窜的滋味使人不想停下。

    就在若夜蓝细细品味时,落云的筷子已是第三次像鸡肉夹去了。若夜蓝赶紧放弃品尝的打算,还是先塞入肚子里再说。

    俩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的,就剩下鸡脖子和鸡爪子没人动了。

    落云一挥手,侍女们撤下菜碟,给俩人又各自捧了一杯新茶。

    “本庄主从不知道与人同吃竟是如此快乐的事情。”落云笑了起来。

    “人多吃饭热闹嘛。”若夜蓝应和着,心里却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事情。

    “若姑娘不知道庄中规矩吧,今日倒是特例。”和这个女人相处,他的心里感受到了愉悦。

    “夜蓝不是庄中之人,自是不知道。夜蓝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庄主谅解一二。”若夜蓝略有忐忑。

    “哦?”落云虽没问话,但那双有神的眼睛充满了询问。

    “夜蓝离家算起来也有这么三四日了,很是牵挂家人,劳烦庄主送夜蓝出林。”唉,要想离开,得麻烦人家。

    “你不想留在这儿?”落云嗖的一声移到若夜蓝面前,吓了若夜蓝一跳。

    “这里很好,只是夜蓝很想念家人。”先出去了再说。她若夜蓝可不是一个文静温婉的女子,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到老死。

    “本庄主可以接你的家人与你同住。”落云自己也觉得奇怪,当听到她要离开时,他心中不安。

    “这多麻烦,庄主怎么为夜蓝考虑得这么多。”若夜蓝小声的问道,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是啊,我为什么要为你考虑的这么多?”落云又陷入了沉思中。

    若夜蓝胆颤心惊的一步步欲退出庭阁。这里的侍女什么时候退出去的,她怎么不知道。

    “罢了,本庄主这就送你出林。”正当若夜蓝要跨出门槛时,落云飞身而起,一把抱住若夜蓝,向庄外飞去。

    迷魂林果然设有阵法。若夜蓝跟着落云的脚步,走三步,退一步。围着树身左转一圈,右转两圈。疾走、缓走、慢走﹍﹍

    走了约十分钟的路程,已能看见林外的阳光在射进来。

    “多谢庄主,就此别过。”若夜蓝拱手,兴奋的向林外跑去。她没看见落云的手重重的砸在一棵树身上,血流了出来,双手抱着头捶打自己脑袋的样子。落云的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别让她走。

    “若夜蓝。”落云大声吼叫,这声音听起来凄怆惨人,悲愤无边,让正在跑着的若夜蓝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若夜蓝慢慢的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等待着这个朋友的最后道别。

    一掌从她的颈后劈下,落云难受的脸色并未失去往日的俊容。他抱着若夜蓝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的庄中走去。

    林中的鸟儿不再叽叫,聚在一起摇头晃脑地看着两人的举动。太阳的光照在若夜蓝的脸上,显得是那么的苍白,这光随着落云脚步的深入林中,在缓缓地稀释。最后,只有树身投下的阴影包裹着两人。

    落云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平日里只想着练功的事情,可自从遇见若夜蓝,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他记得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以后也会成为一名侍女的慌乱表情,他笑着看完了她在林中乱跑乱撞的情形,他觉得她在林中呼呼大睡的姿势很勇敢,他赞叹于她随手将蕨菜丢在嘴里的无拘,他为她慌忙躲避蜜蜂的样子感到愧疚,他叹着气看过了她挑水的全部过程,他回味着与她共同吃饭的样子。

    当他见她头也不回地要离开时,他感到了心痛。他的心也在呐喊着:她走了,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