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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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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刚从山头露出身子,段轩就已经下床,在房里更衣了。段轩正要出房门,只见昨夜被伊晗割断的帘布横躺在地上,他弯下腰,拾起了帘布,又看了一眼昨夜圆桌上放玉佩的地方,摇着头,轻笑了一声。

    太阳继续懒洋洋地爬着,待到整个身子都从山头后面探出来之后,伊晗才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待到眼睛睁全了,睡意渐渐散去后,伊晗才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伊晗打开了台前的一个小抽屉,拿出了玉佩把玩着。

    突然,伊晗注意到了这玉佩的异样,她使劲地拉着挂穗却怎么也拉不开。伊晗愣了愣,又再眨了眨厚重的双眼,仔仔细细地瞧了瞧,玉石末端并没有暗格,她又放下玉佩,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再拿起玉佩定睛一看,的确没有暗格,可除了暗格以外,其他地方又像极了她之前的那块玉佩。伊晗愣了,这并不是她娘亲留给她的那块玉佩,伊晗想到段轩拿了玉佩后,老是藏着掖着,第一次在街边问他要之时,他怎么都不愿还给她,而潜入他的屋内之后,他却又如此轻易地就把玉佩还了,指不定是他为掉包玉佩而争取时间,伊晗越想越是气愤。

    房门前,伊晗把门打开了一小缝,探出了脑袋,四处查探着,见四周无人,便开了房门走了出来,此时她已然换上一身男装。伊晗走到院子正中,向挨着屋子的院墙边冲去,临近时,借着惯性跳起,踏着院墙和房屋边沿,双手扶着墙顶撑了上去,待到双腿和屁股齐齐越过墙顶,便跳下了院墙,着地之时双腿屈膝缓冲,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赶去青杉苑。

    青杉苑门前,段轩和段轶正出来,准备前往刺史府。只见一个人影从一旁的巷子里冲了出来。

    伊晗赶上前,把玉佩举到段轩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好啊你,跟我完这种把戏!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还我玉佩,后来又直接就给了我,是找时间偷偷调换玉佩吧?快把我的那块玉佩还给我!”

    段轩道:“昨日我又不是没有提醒你,是你自己没有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伊晗哑口无言,甩下了举起的手,“强词夺理!”

    “我在你第二次不请自来之时才给你玉佩,是因为直到那时,我才发现要是不让你亲自撞一撞这南墙,你都不知该如何回头。”段轩把强硬的语气收敛了些,道:“依我看,多半是昨日那名男子掉包了你的玉佩,然后又逃走了,所以不管有没有我的出现,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又何苦这般纠缠?”

    “见贼人之行,也未必能识贼人之心,谁知你的肚子里究竟装着什么坏水,我只知道我的玉佩是在你这儿丢的。”伊晗的气势分毫不减,“你以为你这样死不赖账,我就能善罢甘休了吗?”

    段轶不明所以,不过看着段轩和另一位不知名的小兄弟激烈的唇枪舌战还挺有意思的,段轶默不作声,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没想到段轩出去的那短短几个时辰竟惹来了这么一桩事,他心里也暗暗窃喜昨日没有出去晃荡。

    “可我要你的玉佩又有何用?难道是为了卖钱?”段轩心平气和,继续辩解道,“你觉得我与昨日那名男子谁更需要抢你的玉佩去当钱?”

    在那一瞬间,伊晗似乎信服了段轩说的话,在原地愣了一愣。

    段轩上前了一步,两臂微张,“你看我这一身,难道还不值那块玉佩的钱吗?”

    “噗。”段轶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论油嘴滑舌,段轩还是比他更胜一筹。

    “请回吧。”段轩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腰前划了一道弧线,示意伊晗打道回府,说罢,段轩便趁着伊晗迷茫之际先行离开了,看得稀里糊涂又毫不知情的段轶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

    伊晗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又拿起玉佩看了看,若有所思。走之前,伊晗回望了一下大门上的牌匾——青杉苑,此前从未留意过离柴府不远的地方还有这样一所宅子,也不知这里住着的这二位究竟是何来历。

    伊晗在街道上走着,喧嚷的人群丝毫没有打散她的思绪,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闪着玉佩的来去,更是浮现出段轩的提醒,“多半是昨日那名男子掉包了你的玉佩”,倘若段轩没有说谎,那就是那名男子掉包了玉佩。

    “小贼偷玉佩,为何还要还我一个假的呢?不过偷东西大概是为了换钱吧?”想到这里,伊晗便进了附近的一家当铺。

    伊晗拿出玉佩,将它递上前,问店家道:“老板,我想问问近日可有人当过跟这一样的玉佩?”

    “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近日小店生意不佳,尚无人当过玉佩。”店家拿过玉佩,瞧了两眼,道:“这是羊脂白玉?”

    “呃……应该吧。”伊晗只知原先的玉佩确实是羊脂白玉,是上等成色,而如今这块假的玉佩就不得而知了。

    店家又细细琢磨了片刻,道:“不对啊,姑娘,这是京白玉,是出产于幽州的白色软玉,这在京白玉中还算较好的成色,抛光后洁白无暇,乍一看像极了羊脂白玉。”

    伊晗微微点了点头,她也料到了,一块假的玉佩也不会有多真。

    “不过……”店家眉眼一皱,露出了数条皱纹,“若说是仿品,一般白玉多用产自邓州的一种水白玉制成,水白玉价格低廉,有些黑心的商家会从其中赚取更多的差价,谋得利益。我瞧这块玉佩,估计价格也不低,虽说是仿制羊脂白玉,可这精细的做工,也要花不少功夫,且京白玉断口处为玻碴状,而看这玉佩倒是把断口处理得甚好。”

    “那这样的京白玉估价会比羊脂白玉差多少?”伊晗只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怕是要差个三四两银子。”店家眨了眨看得酸涩的双眼。

    “三四两银子……”伊晗思索着,“那个家伙全身上下值这三四两银子吗?”

    伊晗屈指一算,自己浑身上下大概值个四两银子左右,那段轩还确实是没有掉包换钱的必要。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真玉佩要紧,于是伊晗出了这家当铺,又找了下一家。然而,伊晗走遍了数十家当铺,却仍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玉佩的下落,眼看自己出府也已有两个多时辰了,她也只好就这样乖乖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