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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因为耳尖被蹭，缩了一下，懵懂抬头问：“楼叔叔，什么要求？”
“等会儿说。”楼闻笑了笑，却没有立即告诉他，而是将他牵到了花洒下，温热的水淋下来打湿了他们。
浴室内尤其温暖。
洗了一会儿，被带到镜子前时，云舟起初先是呆怔了下，他全然不解地看向身后的楼闻。
乖乖地叫了一声“楼叔叔”。
俊美儒雅的青年，闻声微低下狭长的眼眸，自镜子里看着矮自己一头的、白皙湿漉的云舟，俯身微微笑着吻他耳垂，抬手环住少年的细腰。
镜子里映出的少年，尽管茫然，但身体似乎比平常更紧张、更敏感了。
云舟单薄的后背，此刻能清晰感受到楼闻的热度，由于被抵着，云舟还沾着水珠的双手，不得不按上了洗脸台的边沿。
愣怔着，云舟的眸光呆了片刻。
逐渐感受到后，他白嫩的脸颊，霎时氤氲起诱人的嫣红来，云舟睁大了明亮的双眼，下意识摇着脑袋，眸底水光潋滟。
楼闻看着，温柔地吻了又吻，柔和到令人不知该如何拒绝，但力度却丝毫不减半分。
……
云舟次日回家后，才发现家里都焕然一新了。
墙面刷白了，每个房间都安了尤其亮的灯，床铺地砖也全都置办了新的，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地方，统统都变了一番模样。
云舟心底知道这是楼闻帮的忙，心底不由一阵感激，默默发誓之后要好好报答对方。
而妈妈和奶奶知道他今天要回来，一起做了一大桌子菜，新餐桌干干净净的，当晚他们一家开开心心地团圆。
云舟家里的生活压力骤减了许多——
楼闻帮云舟的妈妈找了一份合适轻松的工作。
周围的地因为家里无人耕种，妈妈和奶奶身体弱无法再下地，几乎算是半荒废，所以楼闻在征得同意后，也一并帮忙处理了，卖了一个极好的价格。
奶奶每个月则多了一笔补助。
日子终于有了希望，云舟看见妈妈和奶奶脸上的忧愁都散去了，吃饭时，妈妈还叮嘱，让云舟下次把楼闻也带到家里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过不了多久便要过年，妈妈用一些余钱置办了年货，屋子里如今暖融融的，不再像以往一样四面漏风，一股阴冷。
云舟平常便在家中画画，陪着奶奶，妈妈有了假期，每次都会认真地准备香喷喷又热气蒸腾的饭菜，一家人热热闹闹，晚上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烤着火，看电视。
云舟无比满足，第一次在人间感受到了家庭的暖意。
并且，他的画也即将完成了。
云舟为这幅画取好了名字，叫森林深处。
-
寒假几近过半，又是一个新学期，楼闻将他提前接了回去。
云舟将作品署好名，回来当天便交给了老师，老师仔细看了一番，赞不绝口，夸下海口这肯定能获奖，令云舟忍不住微微脸红。
隔了差不多一周半后正式开学，云舟搬回寝室，又看见了林然。
云舟向他打招呼，林然却犹豫了下，走过来问他，“云舟，你和楼闻，我叔叔，关系很好吗？”
云舟冷不丁被问这样一句，愣了一下，才想了想回答：“嗯。楼叔叔人很好，很照顾我。”
林然听后，登时错愕。
人很好？
这真的是用来形容他那个叔叔的词吗？
尽管他们是亲戚，但其实林然只远远地在家族聚会上见过几次楼闻，私下交往少之又少。
林然对楼闻最大的印象，就是淡薄。
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态度礼貌疏淡，不会与谁交恶，但也没有人能与他拉近距离。
所以，在看到楼闻对云舟如此偏袒时，他才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当时没有能反应过来，一个寒假里却忍不住想了许多，甚至怀疑起云舟是不是和自己叔叔有些什么。
林然盯着云舟，但看不出任何，他只能暂且压下质疑。
压下之后，看着云舟，林然仍旧能感到心底漾起悸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云舟似乎少了些营养不良的瘦弱，多了些健康的红润，白皙的脸颊看起来更软了。
而他这个寒假里，遇到了一个和云舟一样温软的女生，他试图将那些邪念转移一下，可依然像隔靴搔痒一般，几乎没有作用。
林然垂眸，被手机的一阵震动给拉回了心神，是那个女生发来的一条短信。
【然哥，我好想你啊，出来见个面好不好。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林然兴趣缺缺地拧眉，还是应了。
两人约在学校外的一间披萨店，林然走进去，看见了早已等在那的女生，女生倩然一笑，朝他招手，身旁还带着画板。
女生名叫楚雪，也是他们专业的，成绩很好。
“怎么了？”林然语气不冷不热。
“先点吃的嘛，”楚雪小声，“边吃边说。”
林然点头。
等披萨上来后，楚雪才慢慢开口：“然哥，我参加了一个比赛。”
“嗯。”林然不以为意地答。
“那个比赛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出国留学，”楚雪字斟句酌，“我听说然哥你们家和其中一个评委关系不错。”
林然皱眉：“你要搞什么？”
“别误会，只是我今天去交我的参赛作品的时候，偶然看见有一幅画，很像剽窃的，我担心评委会误判。”楚雪忙局促解释。
“剽窃？证据呢？”
林然其实对这种事不怎么关心，眉目间的不耐越发明显。
楚雪看出来了，但一方面想让对方帮忙，一方面也是的确喜欢林然，所以只能当做没看见，拿出手机。
林然看见相册里有一张画着夜空与高塔的作品，画得很是清新动人，而后看见楚雪又调出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一张微博截图，上面是一个人在几个月前发布的一张草图微博。
那张草图上也画着夜空与高塔，布局与前一张完全一致。
林然看得微蹙起眉。
楚雪盯着他，面上看起来正义凛然，心底实则无比忐忑——这张微博图是她找人p的时间。
至于这张一模一样的草图，是她照着那幅画勾勒出来的。
她不想让那幅画参赛。
无意间在老师办公室看见那幅画后，她便涌起了强烈的危机感，如果不想办法让那幅画的作者被取消参赛资格，那她很可能会被挤下去。
正好现在还在初试阶段，作品繁多，评委根本不会太在意这证据的真伪，只要让人认为那幅画存在名声的争议，评委会就会为了避免麻烦，退回那幅作品。
当然，这个污蔑很单薄，只要评委稍加查证，便能揭穿。
所以她选择把这个证据拿给林然看。
熟人的说辞，和陌生的证据比起来，评委会倾向哪一个，不言而喻。
况且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她能推卸责任——
评委如果没有找到那张草图，她可以说是博主将那条微博删除了，也可以说是被这幅画的作者买通了，反正那是她自己的小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而且，她也打听过了，那幅画的作者家里穷得很，就算觉得不公平，也没人会管他或者帮他，不必担心。
再说了，人穷就好好家里蹲行了，惦记什么国外留学啊。
楚雪如是想着，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期待地看向林然。
林然没有想太多，也并不关心楚雪的目的，只辨别了草图与画作的结构，的确是一模一样后，他便收回了视线道：“知道了，我会去提醒下。”
楚雪闻言，眸底掠过一丝欣喜，甜甜笑出梨涡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林然看着那梨涡，脑海中又闪过了云舟的面容，下一秒他便咬牙，将这遐思挤出脑海。
“没别的事我就回寝室了，累了，想睡觉。”林然淡然说完后，便起身要离开披萨店。
楚雪看着，有些失落，但还是体贴和他道别。
林然是圈子里有名的富二代少爷，女朋友一茬接一茬地换，花起钱来毫不心疼，性情洒脱好相处，还长得好看，这么好的男朋友，她得好好留住。
……
几天后，周五，云舟忽然被老师单独叫去了办公室。
老师一改之前的赞许态度，神情有几分微妙复杂，把画塞还给云舟道：“你把这个拿回去吧。”
云舟不理解这是怎么了，看向自己的画，轻问道：“老师，是这幅画被淘汰了吗？”
老师拧眉，叹气：“算是吧。”
云舟懵懵地点点头，也没有很难过，抱起自己喜欢的画，谢过老师后，便准备离开办公室。
但又被老师苦口婆心地叫住，“云舟，你画画天分是好的，但下次不能再这样投机取巧了，知道吗？”
云舟茫惑，投机取巧……？
老师见他似乎还未明白，想了想，还是失望点明道：“好了，别掩饰了。评委那边知道你剽窃别人创意的事情了，所以才退回来的……”
云舟抱着画，上完课，一双大眼睛红通通的，唇也紧抿着。
楼闻来接他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委屈的模样。
楼闻从未见过少年这样委屈，当即便皱了眉，柔声询问：“舟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