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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领着项明瑞来到静室，亲自带着他打坐修炼了一会儿。
——在五个弟子之中，项明瑞的刻苦与脾性都是最拔尖的，云舟想要好好培养他，让他以后接手禅意宗。
而另一边，褚衡正走在禅意宗的后山小路上，身旁是宗内年纪最小的赵豫灵。
褚衡随意扫视着周围，群峰环翠，禅意宗的灵气浓郁纯净。
他仅仅只是行走在其间，便能感到体内灵力得到了无形的滋养。
褚衡忽然明白了那么多名门正派不惜丢弃名声，也要得到禅意宗这块宝地的原因。
褚衡略微垂了垂眸子，倏然开口，淡声询问一旁脚步轻快活泼的豫灵，“你们现在修炼到哪了？”
豫灵毫无设防，早已在心里将褚衡当成了自己人，便一五一十，把每天打坐修炼的所有内容都告诉了褚衡。
褚衡一直神情平静地听着，内心已然明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们如今修炼的，不过是些皮毛，离着禅意宗真正的秘籍核心，十万八千里远。
等到豫灵说完，褚衡才又问：“那你们的明瑞师兄，都是师尊单独带着修行？”
豫灵闻言想了想，点头道：“几乎是的，师尊很喜欢明瑞师兄。”
不过，豫灵挠挠头又笑着补充：“当然了，师尊对我们也很好，从不偏心，褚衡师兄你放心吧。”
褚衡抿唇，“嗯”了一声，心底莫名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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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正式修炼便开始了。
云舟心里很清楚褚衡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其他尚在入门阶段的小弟子一同修炼，便事先便安排他与其他人分开，和项明瑞一样，在各自的静室里修炼。
这日众人一如既往地早起，用过最简单的早膳后，云舟便领着他们前往了静室。
小弟子们都在一间大静室内，项明瑞单独一间，都已经是惯例，不消云舟说，便自觉自发地去往了自己的位置。
云舟则带着褚衡，来到了一间新收拾出来的静室。
空间很小，四周的墙皮也都脱落了，看起来灰沉沉的。
云舟尽管对这个少年没有亲近之心，但此时还是难免有几分微窘，他低低道：“有些简陋，委屈一下。”
褚衡闻言，抬眸看着云舟，令云舟意外地微弯了弯唇角，弧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云舟依旧能清晰感到他此时的友好。
“师尊，修炼本是苦行，弟子何来委屈。”
褚衡的声线淡然微冷，恭顺的语气却暗暗透着一种从容不迫，云舟听后不由怔然。
生性单纯的云舟，因这一句话，对褚衡的印象登时变好了一点，小会儿后云舟才回神点一点头。
接着便是开始正式修炼。
云舟走形式地测了测褚衡的修为，褚衡也完美地隐藏了自己大部分的实力，所以测试的结果是褚衡的修为，暂且在他之下一些。
饶是这样的结果，也足以令人惊叹了。
毕竟云舟此时的年纪已是二十好几，可褚衡今年才堪堪十六，正是灵力飞速晋升的时候，潜力无限。
云舟便按照之前原身的做法，先让褚衡接触他们禅意宗较为重要的道法，却并非秘籍核心。
褚衡自然也感受到了，神色未流露出丝毫异样，只专心随着云舟修炼。
几天下来，即便迟钝如云舟，也不由有几分感慨——
倘若忽略先前，从功德簿大人那得知的褚衡做的事情，那他现在一定也会和原身一样，忍不住愈发器重褚衡这样的徒弟。
褚衡的天赋用万里挑一形容都不足以，一点便通，态度却还尤其专注认真。
任谁遇上这样的弟子，都会如获至宝。
并且与此同时，云舟也不得不承认，褚衡的为人处世亦是一流，这才没几天，所有弟子包括两个下人都对褚衡信任赞赏。
尽管褚衡的神情始终淡然，甚至看起来有几分冷漠，但每每都会以最合适的方式来对待每个人。
不过云舟却感到有种似有似无的压力，在他与褚衡单独待在一起时，愈发明显。
就好比现在。
他们挤在这间狭窄的静室里，相对而坐，云舟闭着眼打坐，心神迟迟不能安定。
仿佛能感到褚衡深幽的目光，正胶着在他身上。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少年能够有的压迫感。
云舟抿紧了柔软的唇角，竭力想要让自己忽略掉这奇怪的感觉，可越是想要忽略，这感觉便越是挥之不去。
以至于云舟最终忍不下去，中断打坐，睁开了眼睛。
看向对面的褚衡，后者是从容自若地闭着眼，一派平静自然，长睫末梢都写着淡漠。
压根没有凝视着他。
云舟顿觉困惑，可他分明感受到了，难道是错觉？
此时的云舟还没有意识到，刚刚那种紧密交织的压迫感，是褚衡分出的灵识在扰乱他。
等到云舟平复，再度闭眼打坐，褚衡才消停，唇角似有似无地勾勒出一抹愉快弧度。
——原本刚开始，他因为一直修炼这种信手拈来的东西，而略微不耐。
但现在不知怎么，他每天想起禅意宗核心秘籍的时刻，越来越少，反而是惦记这个师尊做自己的炉鼎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刚刚用灵识试探时，他感受到的对方灵魂的甘美温润，令他忍不住掠过几分意动。
不知以后与这位看起来清心寡欲的矜雅师尊，灵识相交时，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想到这里，褚衡长长的眼睫，难以克制地轻微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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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紧不慢修炼的平常日子，云舟没能过太久。
先前便来找过麻烦的紫阳门护法，及其座下几个弟子，又不依不饶地找上了门。
在他们眼里，定下的三个月时间，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现在禅意宗已经如此举步维艰，还不如尽快遂了他们的意愿。
于是，借着“禅意宗收了一个新弟子，他们紫阳门好奇，特派人来察看”的由头，一群人又大摇大摆地过来了。
云舟听见下人前来通报时，正是他领着众弟子准备修炼的时候。
想了想，云舟还是拂袖起身，决定前往宗门处会会对方。
他下意识叮嘱项明瑞道：“明瑞，你带着师弟们继续打坐，为师一会儿再来。”
项明瑞点头答应，满脸严肃，但眸底还是难免有几分担忧。
从刚才下人那着急忙慌的禀报来看，师尊待会儿要面对的压力一定不小，紫阳门的人向来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不知会不会伤害师尊。
项明瑞心事重重地看着师尊离开，小麦色的英气面容上，愁绪微笼。
这一小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令他对师尊产生了浓厚的亲切依赖感。
如果说先前，他只是出于一种“不能在禅意宗落魄时背信弃义离开的道德感”留下，那么现在，他便完完全全是因为希望能为他们的师尊分忧而努力了。
一旁的褚衡则冷着眸光与神色，刚刚师尊一心叮嘱项明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不喜欢见到师尊看重其他人的样子，相当不喜欢。
……
云舟来到山脚下的宗门，视线对上紫阳门的护法。
后者已经破除了他们禅意宗的结界，见到他，当即不屑调笑道：“云掌门，别来无恙啊。”
云舟温淡垂眸，拦住了他们的脚步，没有回答，这已经是云舟愠怒的表现了。
但云舟现在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性情发生了改变——从前的云舟是连生气发怒也不会的。
云舟看着他们的禅意宗宗门结界被破，这无异于家里的门被人砸烂，而始作俑者还要耀武扬威地走进他们禅意宗，肆意践踏。
云舟逐渐地拧起清俊的眉。
在紫阳门其中一位弟子，吊儿郎当、毫不留情要踩烂他们禅意宗特意种的那一片珍贵灵草时，云舟终于忍不住出手。
无形的空气瞬间凝聚成有形的结界，笼罩在这一片可镇魔辟邪的灵草之上，令那个弟子顷刻间被结界弹开，摔了个跟头，狼狈但未受半点伤。
紫阳门的护法见后，立马变脸，叱问：“云掌门，你什么意思？仗着修为，欺负我们门派的弟子？”
云舟不欲解释。
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个护法根本不是想为那个弟子出头，只是想寻个由头找麻烦。
云舟素来温和的语气冷了一点，道：“禅意宗现下不接外客，还请速速离开。”
云舟目光里毫无顾忌，因为他近日修炼，将瓶颈期多少耗过去了一点，即便短兵相接，也不足为惧。
而紫阳门护法却有些忌惮，转一转眼眸道：“云掌门莫要这样小气不饶人，我们不过是想来看看您收的新弟子罢了。”
护法打着算盘，若是将这个新弟子召来他们紫阳门，那就是给禅意宗最响亮的耳光，踹断禅意宗想要爬起来的一条腿，多好。
云舟听后却冷冷拒绝。
紫阳门护法见状，也撕下了虚伪的面具，朝身旁弟子嗤笑道：“啧，既然云掌门不肯，那我们便自己去看。”
说着，那护法便残忍一笑，抬手准备对云舟用毒。
然而，速度迅如闪电的暗器还未到云舟跟前，便被从云舟身后飞来的一枚小石子截住弹开，反刺入了一个紫阳门弟子腿上。
伴随着一声惨叫，云舟怔愣一瞬，而后转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