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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弱师尊与孽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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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是褚衡和项明瑞他们过来了。

    云舟微张了张唇,忽而听见紫阳门护法颠倒黑白道:“云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伤我们紫阳门的弟子?”

    云舟闻言扫那护法一眼,有些不胜其烦,白皙清雅的面容上,纤细眉头蹙起。

    转眼间,褚衡二人便感到了他身旁,恭敬行礼道:“师尊。”

    云舟“嗯”了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未问他们怎么擅自下来,只是有几分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的状况。

    紫阳门向来以蛮横泼皮出名,现在他们的弟子受了伤,饶是他们先出的手,恐怕这事也不好解决。

    而下一秒,紫阳门护法也的确如他所想,冷嗤一声恶狠狠道:

    “云掌门,我们对你以礼相待,一大群人前来祝贺你们禅意宗收了新弟子,你竟然还如此不识好歹。”

    言语之间隐约的火花四溅,仿佛随时都要向他发难一般。

    云舟望着他,清冷冷的神色里带着一丝烦倦,愈发拧眉。

    褚衡见了,不动声色的目光冷如毒蛇地滑过紫阳门众人,淡冷冷道:“此言差矣。”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极有质地与辨识度的悦耳声线,却令任何人都无法忽略。

    紫阳门护法听了,这才将视线投向一袭素净白衣的少年,眸光阴冷道:“一个小小弟子,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本护法面前放肆?”

    说着,他便要出手教训,被云舟眼疾手快地阻拦。

    云舟挡在自己两个弟子的身前,同时沉下了清澈干净的眸子,声线清冽道:“你们无理在先,又纠缠在后,再要颠倒是非的话……”

    云舟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双温润漂亮的眼睛里透出锋芒,定定地看着那紫阳门护法。

    一时间,紫阳门护法没有轻举妄动。他莫名感觉这个他一贯不放在眼里的年轻新掌门,真有胆量和他硬碰硬。

    紫阳门护法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若真是这样师出无名的大动干戈,不说他们紫阳门会被人以为是落井下石,万一真折损了哪个弟子,无论是他们紫阳门还是禅意宗的,最后都会很麻烦。

    紫阳门护法眼眸微转,决定将重心放回他之前的目的上——

    将禅意宗这个新弟子给游说到他们紫阳门,那就是对禅意宗最大的羞辱。

    想到这里,紫阳门护法勉强收敛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朝云舟皮笑肉不笑了下,而后看向云舟身后的那两名弟子。

    他很快便识别出褚衡是新面孔,就是这个新弟子,刚刚准确地击退了他的暗器。

    紫阳门护法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扬起假笑道:“好了好了,云掌门,刚刚的小误会就不要再去纠结,不如先介绍介绍这位——”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视线定在褚衡脸上。

    云舟抿唇,沉默片刻后,到底还是不再针锋相对,以免多生事端。

    但云舟也绝不想就这样软下态度,他偏头扫了一眼褚衡示意。

    褚衡心领神会,恭敬颔首后,便神情漠冷地上前,言简意赅地道出了自己的姓名与新弟子的身份。

    紫阳门护法看着他的气度,眸底掠过一丝诧异。

    来之前,他还以为是个不知世事变化、不知禅意宗早已落魄的毛头小子,一度不以为然。

    还想着,只等他把紫阳门这一名头报出来,再稍稍说点禅意宗的现状,对方便会立马弃暗投明,义无反顾加入他们紫阳门。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面前这个少年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可造之才,眉宇间气度沉稳,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哪里和他想的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一样。

    紫阳门护法顿了这一小会儿,心思百转千回,没有和当初计划的那样单刀直入,而是委婉噙笑问道:“怎么会这时候拜入禅意宗?”

    褚衡闻言,眸光淡淡地看着他,原本懒得回答,但余光瞥见一旁的师尊,在此时微抿了抿唇瓣。

    那是师尊感到无措或困惑时,总不自觉做出的动作。

    莫非这个问题,师尊也很想知道答案?是之前那个受过原师尊恩惠前来报恩的说法,还不够有说服力么。

    可他怎么可能会说真实原因。

    褚衡心底思量一瞬,冷漠又沉稳地开口,不仅简单说了受过原师尊帮助,这次还明确了地点与时间。

    一副煞有介事的姿态。

    云舟看着,听着,对应了一下原身的记忆,竟然还真的能对应上,顿时心情复杂。

    这个反派少年,真是做足了准备,如果不是他知道,肯定会被骗过去。

    而紫阳门护法没料到是这么个缘由,想了想,倍感棘手,但还是露出一副可惜的模样,利诱道:

    “原来如此,真是有情有义。但为了一时恩惠就浪费自己宝贵的修行时间,实在是舍本逐末。不如这样,你改入我们紫阳门门下,本护法作主替你还了这笔恩惠,如何?”

    云舟当即默默地按了按额角,想要将这人赶走。

    真是讨厌如蚊蝇,竟然当着他和禅意宗弟子的面,说出这种蔑视的话,还想挖走反派。

    好在下一秒,褚衡便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紫阳门护法脸色难看几分,没想到对方拒绝的如此迅速。

    他不舒坦且傲慢道:“你现在是年轻气盛,不清楚如今情势,要知道紫阳门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而禅意宗风雨飘摇,过不了几个月一样会归于我们紫阳门。”

    云舟深呼吸了一下。

    而褚衡默了默。

    正当这护法以为对方动摇了的时候,褚衡朝云舟作揖询问:“师尊,此人玷污我们禅意宗,弟子可否教训一二?”

    护法脸色一下气愤涨成猪肝色:“……”

    紧接着,气不过的紫阳门护法暗中对褚衡出手,暗器不过一枚铜钱大小,其上浸了剧毒,只有他们紫阳门少数几人能解。

    并且暗器速度极快,不仅肉眼根本无法捕捉,还在半途分成了数片,从各个角度射向了褚衡。

    紫阳门护法面露得意,他的实力在紫阳门不说数一数二,教训区区一个弟子总是没有问题的。

    可令众人意外的是,褚衡不紧不慢,不过随手一挥,指尖的透明空气便凝成了一道纯净的气刃,将数片凶险的暗器尽数奉还。

    一如之前云舟使出的招式,禅意宗独有的。

    紫阳门护法始料未及,堪堪躲过,但身旁的弟子们就没那么快的反应速度了,纷纷中招,脸色瞬变。

    一时间哀叫不断,紫阳门护法愣住,无法想象对方不过一个刚拜入禅意宗的弟子,却能将禅意宗的招式用得如此炉火纯青,宛若生来便在禅意宗修行。

    这怎么可能?

    才几天……难道有天赋这样高的天才?

    紫阳门护法来不及多想,听见身边弟子们快倒了一片,不禁咬咬牙,只得先狼狈离开。

    ……

    云舟瞧着一群人消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看向褚衡和一旁呆住的项明瑞,半晌才恢复了以往的温润道:“好了,回吧。”

    回到主厅,云舟快速喝了口茶后,便去静室察看。

    果然几个小弟子都在那心不在焉地打坐,一个个魂不守舍、探头探脑,一与他目光对上,便立即一齐缩头,满是被抓包的羞窘。

    云舟见状什么不高兴都烟消云散了,只有满满的好笑,也无意苛责,索性让他们出来,一起去后山采摘药草。

    几个小弟子顿时忍不住欢呼,尤其年纪最小的豫灵,最是雀跃。

    褚衡一直跟在云舟身后,看着云舟平日里明明对他清冷疏离,但对着其他小弟子却可以这样柔软,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项明瑞却垂着眸子,难得一脸心事重重。

    随后,他们去后山采药。

    云舟原本专心带着小弟子们,教他们如何用这些药草炼药,但忽地看见项明瑞眉间愁云笼罩的模样,云舟微顿了顿。

    没多久教得差不多后,云舟便让小弟子们去自行采摘,叮嘱褚衡在一旁看着,而后自己起身走向项明瑞,牵起他走到了另外一边。

    褚衡盯着云舟的背影,又盯着对方牵住其他人的手,心底倏然涌起一道毫无缘由的愠火。

    他没再管这几个小师弟,径直且无声地向云舟他们那边踱步而去。

    走到一段距离处,褚衡便停住,低身作出采摘药草的样子,实则极佳的耳力,令他能将那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褚衡听见师尊率先开口,声线清雅动听,是从未对他展现过的轻柔一面:“怎么了,明瑞?”

    一阵沉默。

    项明瑞支吾低落道:“师尊,褚衡师弟比我厉害太多了,您以后,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褚衡闻言冷漠地扯了扯唇,还算识相,师尊早就不应该再浪费心神在无关的人身上了。

    只要顾着他就可以了,不是么。

    但褚衡没想到,会听见师尊这样淡然的一句话:“不要这么说。褚衡尽管资质不错,但你才是为师心里掌门继承人的唯一人选。”

    师尊温和的语气里,不带丝毫迟疑与安慰,宛如陈述事实一般。

    褚衡无法解释心头汹涌的妒火。

    原来师尊,依然只重视那个项明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