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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几不可察地搭到了云舟的衣角上。
褚衡侧着身子，悄无声息地微一勾唇，看着旁边平躺着的端雅青年。
实际的事情，目前自然做不了，可他有其他方式。
褚衡的指尖从云舟衣角，逐渐来到云舟的手背，极轻地碰了一下，随后他合上长睫。
褚衡将自己一小部分灵识分了出去，潜入了师尊的睡眠。
师尊没有做梦，褚衡闭着眼，便瞬间造出了一个梦境——
说是梦境，其实魇境更为恰当。
因为这“梦境”里，没有任何场景与人事，只有一片朦朦胧胧、混混沌沌，似有雾又似一片黑。
褚衡在这里面能够以无形的灵魂状态，恣意妄为。
他立于混沌之外，清晰看见中央站着的师尊，清澈淡雅的青年依旧是一袭雪衣，微拧着纤眉，似乎在困惑这是什么地方。
静立在原地，抿着柔软唇角思量的模样，看起来谨慎又可爱。
此刻已然化成没有实形的灵魂体的褚衡，没有着急接近，毕竟夜还长。
褚衡就这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师尊，看着云舟神情严谨地检测着这是否是魔气，而后又看见云舟沉着地盘腿坐下，闭眼打坐静心。
真是可爱——莫名的，他脑子里就反复蹦出这个评价。
褚衡对自己这一失常的行为感到好笑，他目不转睛地欣赏了小会儿后，便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混沌中央的青年。
灵魂体的状态是极难被看到与察觉到的，更不用说在灵识这一方面根本敌不过他的师尊。
所以他现在，基本上可以为所欲为。
褚衡心底愉快，缓慢地缠上正打坐的云舟，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便轻轻地往云舟后颈上吹了一口气。
气流微冷，卷到云舟敏感的肌肤上，令他猝不及防地抖了抖，尽管幅度微小，但云舟打坐的状态还是遭到了破坏。
云舟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骚扰自己，偏头看了看，蹙眉，又起身环顾四周，依旧是黑蒙蒙一片。
看不出有任何异物接近的迹象。
而他自被困在这里后，仿佛修为也遭到了禁锢，无法用法术强行离开。
云舟几分不解，难道是紫阳门的人来报复他了？
思索间，云舟站着，倏忽又感到耳垂后被偷袭了，一道冰凉的气流，沿着他的耳道，灌入了耳膜般。
“唔……”云舟一声忍耐。
褚衡在一旁当隐形人当得正畅快，闻声忍不住一顿，眼底蓦然布上玩味。
——师尊的声音也如此动听呢。
褚衡原本打算不急不慢玩弄一会儿对方的，现下改变了主意。
他探到了云舟的灵识。
灵识直接触碰灵识的感觉，比肉身的刺激还要强烈。
云舟感到异状后，淡静的瞳眸陡然一震，清瘦的身体在雪白衣袍的包裹下，也难掩那一阵颤栗。
云舟咬唇，再度看了看周围，试图退后。
但刚刚明明是雾状的混沌，此时却变成了透明的玻璃墙一般，前后左右都挡住了云舟的去路。
云舟讶然，下意识挣扎了良久，眉间的凝重更浓烈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行动自由的话，那么现在，感觉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看不见的封闭空间之中。
难以挣动。
而褚衡始终在一旁从容不迫地看着，眸底色泽深刻，等到师尊暂时放弃挣扎后，才继续靠近。
这次袭击的对象依旧是师尊的灵识，也就是灵魂。
褚衡在轻轻碰触上的一瞬间，便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如惊涛般涌来。
令人齿尖发麻。
褚衡是如此，云舟自然也是如此。
云舟白皙的脸颊，此时已经难以克制地蔓延上了淡红色，一半是无措窘的，一半是气的。
云舟开口，竭力冷下声音，却依旧令人感觉温软，“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这是想要什么？”
云舟感觉这不是紫阳门的报复手段，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与谁还结了仇。
对方看起来是想要折磨他。
褚衡听了，差点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嗤笑声——并非讥讽，而是感叹于师尊的单纯。
也许是他自小便在外摸爬滚打，下三滥的玩意懂得很多，所以对这种灵魂上的交合也不陌生。
可比他大几岁的师尊，却似乎完全不了解，清雅脸蛋上的认真愠怒，看起来尤为可爱。
这样可真是不好。
褚衡微眯起一点眼睛，眼睛底划过劣意。
还只是碰一下，反应便这样一本正经了，若是被他绑起来作为炉鼎，昼夜不分地被他采食修为，师尊不知会是何等反应。
褚衡只是稍作想象，便觉趣味横生，指尖蠢动得更为明显了。
没有回答云舟的疑问，褚衡在短短的分神过后，又重新缠住云舟极度敏感的灵识。
那种没有一丝一毫遮掩、深入骨髓的触碰，令云舟难以招架地低低唔出声来。
他看着眼前一片混沌黑气，皱紧了眉头，眼尾因为这肆意的接触，而有几分发软发红。
……
等到云舟翌日被褚衡叫醒，他才陡然脱身。
无比恍惚地睁开眼，云舟许久才将眸光聚焦在着急的褚衡脸上。
与此同时，冷峻俊美的少年压低了的呼喊，也传入了耳帘。
“师尊，师尊？”
云舟无力地“嗯”了一声，缓缓坐起身，好半天才回神。
昨晚的“梦”还历历在目，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欺玩了一夜他的灵识，分分秒秒没有放过。
云舟很恼，又有些迷茫，不要说教训那个东西，他甚至连对方是什么都没有弄清。
“师尊，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旁边褚衡暗含关心的低声询问传来。
云舟愣了愣，看向他，慢慢地摇了摇头，仍然有些反应迟钝道：“不……不是。”
他只是太累了，一夜未得好眠。
云舟让褚衡先领着其他弟子去修练，自己则疲倦躺下，稍作休息。
褚衡听话地应下，看着云舟侧躺下的纤细背影，从内室告退。
并且在低眸的一瞬间，幽邃漂亮的眸底，掠过谁也不知的餍足。
不过，褚衡不自觉想到一件事：师尊看起来很是倦怠，是不是之后该有所节制一点？
考虑了一会儿后，褚衡才忽地意识到，自己为何要为一个注定成为炉鼎的人费心这些？
这可不像是他会思虑的东西。
褚衡拧眉，很快便抛开了这多余的担心。
想着今晚又能在魇境里与师尊亲近，褚衡才舒展眉心，不以为意地让其他人去修练了。
期间，也没有忘记将膳食送到师尊的房间里。
褚衡送午膳时，正看见对方睡得安稳的模样，白嫩无暇的侧脸看起来很软很好捏，自然上翘的唇角弧度，也令褚衡看得移不开眼。
怎么会觉得这个师尊，越看越合他心意呢？
褚衡暗下眼眸，微勾了勾唇角，还是轻声唤醒了对方，让他先坐起来喝点白粥。
云舟迷迷糊糊的，依言照做，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露出了原本的软软呼呼的样子。
衬着这张温软的脸蛋，这时候的云舟宛如毫无防备的小猫崽一样。
褚衡见了，端粥的修长手指不自觉收紧，又逐渐有几分侵略性冒出来，被他迅速地镇压下去。
“师尊。”他恭顺将粥递去。
在对方接过粥后，褚衡有那么一瞬间不可言说的遗憾——如果是他来喂师尊就好了。
将师尊的两只手腕绑在床头，令师尊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他喂过去的粥。
那感觉一定也会相当不错。
褚衡的视线难以控制地变得灼热，他低下头，不露痕迹地告退了。
心不在焉地修练完，又回绝了项明瑞及其一众弟子想要来探望师尊的要求，褚衡才满心愉快与期待地回到了与师尊的房间。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能看见师尊，心绪就会霎时轻松欢畅。
然而，褚衡这次刚一走进，便看见云舟正在打包简单的行李包袱，褚衡当即顿了顿脚步，眉头皱起。
两秒后，褚衡的神情才恢复如常，不显山不露水地问：“师尊，您这是要去哪吗？”
云舟闻声没有回头，显然对他极为信任。
“嗯，要离开宗门几日。”
“独自？”褚衡方才还愉快到极点的心情，一下子便跌入谷底，他不再顾表面的礼数，沉了沉声问。
所幸云舟没有注意，依旧背对着褚衡，一边收拾一边叮嘱：“对。所以这几日，需要你和明瑞好好带着几个弟子。”
褚衡默了默，眸子里浮现出微末的抗拒不虞。
可他根本懒得管这些无关的人，他只想跟着师尊。
一种硬生生被分开、被留下的烦躁感涌上，褚衡冷下眸光，还是淡淡应下了。
云舟在这时也收拾好了，直起身，转过来看他道：“为师今晚便要离开。”
“今晚……？”这下褚衡的兴奋愉悦，完完全全冷却凝固了。
他不愿意。
云舟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情绪，只是点点头，拎起了包袱——
他不能将压力全堆在褚衡身上，所以白日里接了一个帮人除妖的事情。
云舟走到房门口，轻拍了拍褚衡后，温声道：“不过你之后依然可以睡在为师床上。”
说完，云舟不再看褚衡，径直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