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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云舟站在禅意宗宗门处，眺望了一眼不远处开满了鲜嫩灵草的草坡，草坡的小道上，几个雪衣少年面上挂着欢快无忧的笑容，亲切地大叫着师尊，快步跑来。
云舟眨了眨眼，忽然偏头看见褚衡自身后走了过来。
已经比他高一个头的俊美少年，唇角笑意浅不可察，低下头，自然而然地牵了牵他的手。
云舟早已习惯了少年这样的接触，笑了笑，任由他触碰，同时又回头，朝明瑞、豫灵他们轻招了招手。
待到几个少年走近，看着他们从最开始的瘦弱畏缩，到现在的红润又白净，举手投足都透着年轻活力，云舟忍不住弯一弯清亮干净的眸子。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禅意宗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漂亮，圣洁，清净，崭新。
自从前年褚衡赢回了那几万高级灵石，宗内大修之后，他们禅意宗便瞬时被整个修真界关注到了。
起初，每天前来想要将褚衡挖去自家门派的长者掌门数不胜数，可都无一成功，无论他们开出什么条件，就是磨破了嘴皮，褚衡也丝毫无动于衷。
众人愤愤：真不知道这禅意宗对他来说有什么好舍不下的。
久而久之，各大门派由于求而不得，导致他们那对天才的欣赏与追捧，变质成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嫉妒。
一堆酸不溜秋类似“褚衡待在这吊车尾的禅意宗，根本就是在消耗自身的天赋，将来迟早会泯于众人”的言论争相流出。
可事实证明，非但没有发生上述情况，褚衡在之后的表现还重重打了那么说的人的脸。
因为修真界每年都会出一到两处可能藏有宝物的秘地，当有宝物现身，那个方位的天幕便会出现异象，提示众人。
每次各大门派都是满怀激动地兴冲冲前往，可每次也都是被褚衡或禅意宗的其他弟子给拿到。
——有的是褚衡找到了给的，有的则纯粹靠运气。
有个叫豫灵的小弟子运气就尤其好，每次眨巴着眼睛，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师尊身边，不过四处看看，便能发现不少品相不错的好东西。
众人对此也格外不是滋味，只能在一旁默默羡慕，心底咒骂老天。
不过，外人不知道——每一次，豫灵都会将找到的东西中最漂亮的送给云舟。
因为他不怎么喜欢修炼，拿到了也没有用处，送给他最喜欢的师尊让师尊用，对豫灵来说，便是这东西最好的归宿了。
至于禅意宗，在褚衡这个活招牌下，一跃而上再度成为了修真界热度名列前茅的大门派。
想要拜入禅意宗的人从寥寥无几到踏破门槛，也不过经历了短短两年时间，只是云舟今年才决定正式招收新弟子。
……
“师尊。”在几个少年快要奔到他们这边时，褚衡在他耳畔叫他。
云舟回神，看向对方，原本才到他鼻尖位置的沉静少年，此时已经需要他仰起头看了。
褚衡深深看进云舟的眼底，看得云舟有几分不自在后，才淡淡然开口说：“不如等会让明瑞师兄带着他们去踏青吧，弟子有事情想同您商量。”
云舟闻言不由怔了一下，褚衡的“有事情”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几秒后，云舟想到也许是禅意宗秘籍的事情，便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好。
他现在对褚衡极为信任，几乎到了一种盲目的程度。
因为这两年，褚衡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对禅意宗和其他师兄弟的冷漠。
不仅如此，褚衡还事事都为禅意宗和师兄弟考虑，不止一次说过这里便是他的家，他们就是他的亲人。
因此，现在褚衡在他心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背信弃义的反派形象，而是他非常非常欣赏的少年天才，也是他尤其依赖的人，不知不觉已经感情深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原故事里褚衡明明来禅意宗不到两个月，便设法要到了禅意宗的秘籍。
可现在足足过了两年，褚衡也一直未提及，如今才似乎是要提起这件事。
对明瑞交待过后，云舟便随着褚衡走回到了禅意宗主厅后的内室。
内室清幽，禅香淡淡。
云舟沏茶坐下，并且让褚衡在内室里的小方桌对面落座，主动道：“阿衡，我有一件事想先说。”
熟悉之后，云舟便偷偷不用“为师”“本尊”这样令他不适应的字眼了。
褚衡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似是挑了一下眉，道：“嗯，师尊您请说。”
云舟点头，笑容清浅，语声柔和道：“阿衡，你如今成年了，我想将宗内最珍贵的秘籍传授给你。”
褚衡听后抿一抿唇瓣，没有立即回答，眸底不知道是不是有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云舟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好，谢谢师尊。”片刻后，褚衡淡淡答应。
云舟见状，心底有些不解。秘籍不应该是褚衡最想要的吗，怎么反应如此冷淡，难道是他会错意了吗？
云舟不太懂。
不过，还没等他再想，褚衡便面露诚恳，对他说：“师尊，我近日习得了一门新的功法，但需要师尊您的帮助。”
“帮助……？”
云舟忍不住“唔”了一声，怀疑是自己听错，以他和褚衡修为之前的差异，他怎么可能帮得上褚衡？
“可以吗，师尊？”
褚衡那双如墨黑玉石一般的清冷瞳眸，此刻正带着一丝期望，直直盯着他。
云舟在这样认真的注视下，不自觉便点了脑袋：“当然可以。”
“那，是什么样的功法，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忙？”云舟声线柔软地问。
褚衡闻言微低下眸，长睫掩盖住其中的意味，令云舟看不清他的眼神，“今日傍晚……我带师尊去一个地方，师尊便知道了。”
“好。”云舟听后没有多想，热心地轻声答应下来。
褚衡听着这声简单又勾人的“好”，眼睑又往下垂了一点，他想了想，问：“对了，师尊，弟子可以知道，您酒量如何吗？”
云舟一向没有架子，闻言丝毫没有介意，只是一阵为难，轻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
褚衡若有所思，没有给云舟问出“为什么问这个”的机会，便自然地将话题带到了其他地方。
-
傍晚时分，云舟忙完手头的事务，又照例用膳、沐浴，看着时辰，准时到了和褚衡约定好的地方。
他们禅意宗这边，近来天黑得早，尽管正值傍晚，天色还是渐渐陷入了一片昏黑，隐约有清冷初上的月光，从云尖透出来。
云舟站在宗内后山的一棵苍天古树下，看见了手里拎着一壶酒的俊美挺拔少年。
树影婆娑，褚衡踱步而来。
“师尊，我们过来这边。”褚衡如是低声道。
“嗯。”云舟听从地点一点头，跟上他。
对于信任的人，云舟向来是顺从的。
步子踏在落叶上，没有人知道他们来到了后山这边，这里平日这个时候也根本无人会来，满山满树都是寂静。
终于，褚衡停下。
云舟抬眸看见面前一片垂柳般的树帘，他好奇且试探地用手背拨开一点，看见树帘后面，居然是个冒着暖融融热气的温泉池。
有淡淡的药草香气拂过鼻尖。
这是个药池，并且是那种最稀有的药池。
云舟怔愣：“这是什么时候——”
褚衡似笑非笑，“上个月，师尊说腿疼时开始布置的。”
云舟闻言忘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这难道是为了他弄的吗？
云舟迷迷糊糊，很喜欢，但不知该回应什么，忽然想起来问：“那帮忙呢？”
褚衡将酒放在药池边，道：“不急，师尊先进去体验一下吧。”
“现在吗……”云舟迟疑，但对上褚衡似正期待着他的夸奖的熠熠眼神，他便还是答应了。
褚衡很少这样情绪外露地看他。
走近药池边，云舟感到热雾弥漫，药香也更清澈了，仅仅只是站在一旁，便会觉得神清气爽。
等会浸泡进去，不知会如何。
云舟低头解着衣带，纤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姿势微微垂落，热气染在上面，很快便涂上了一层薄薄的湿润。
从褚衡的角度望过去，恰好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褚衡不易察觉地抿起了唇，眸底暗了点。
云舟由于先前便已经沐浴过，衣衫单薄，很好解落，没一会儿便将身上衣物给尽数褪了下来，随手折好。
正要弯腰放在石头边上时，褚衡上前，声线似哑了道：“师尊，弟子帮您拿。”
云舟便递给他。
褚衡双手接过，指尖难以察觉地颤着，灼灼眸底映出云舟纤白优美的身体。
而云舟一丝不着，又是在自己亲近信任的弟子面前，即便背对着对方，也依旧感到了极大的不自在。
褚衡这时体贴道：“师尊若是不喜欢有人在，弟子在外头等候也可以的。”
云舟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药浴肯定不会太快，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会让人在外面等。
可这是褚衡为了他而布置的惊喜不说，现在还让褚衡帮他拿衣服，一直在外面干等着，似乎不太好。
云舟便摇了摇头，慢慢地泡进药池里，道：“不用，你，你也可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