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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妹妹怎么忽然问起蝶儿了？”何才人有些讶异。
苏云怜放下茶盏，摇头道，“无事，只是一时没看见她，问问罢了。”
“咦。”听苏云怜提起这个，何才人忽然发出一声诧异的轻咦。
苏云怜问，“何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件奇怪的事。”何才人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班林格桑的身上，冲着苏云怜微微摇了摇头。
苏云怜了悟。
看来有班林格桑在这里，何才人有些话不方便明说。
正说着话，蝶儿从殿外走了进来，脚步匆匆。
进来后，见到围坐在一起的三人，还有些怔愣。
反正过来后，连忙行礼，“奴婢参见婉才人……”
她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又道，“奴婢……参见媚美人？”
她的视线在苏云怜身上微微停顿，又很快收了回去。
苏云怜自她进来时，便一直死死的盯着她。
蝶儿方才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自然已经察觉到了。
“免礼。”班林格桑先开口道，又赞了句，“何姐姐身边的宫女居然都这么秀丽，真是好相貌。”
苏云怜闻言，用探视的目光扫了眼蝶儿，这才发现……蝶儿的相貌竟然也不错。虽说算不上美人，但也算是清秀，颇有些小家碧玉之感。
以往蝶儿总是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样貌，苏云怜还真没关注过她的长相。
蝶儿站起身，有些惶恐，“奴婢不敢担媚美人如此夸奖……”
“一个小宫女罢了，怎能担得起妹妹如此夸赞？”
何才人悠悠一笑，转了话题，“我要的材料都取回来了吗？”
蝶儿听到何才人前半句话，眸色变得有些阴沉，不过她低着头，倒没人注意到。
蝶儿声调带着委屈，“小主……内务府和御膳房那些人……不愿意让奴婢取那么多材料……只给了奴婢一半的分量……”
何才人的神情有些微微尴尬。
很快又恢复如常，“罢了，一半也足够用了，你送去小厨房放着，晚点时候我去做些糕点。”
合欢宫偏殿是有小厨房的。
何才人笑着看向苏云怜和班林格桑，“二位妹妹若是无事，就留在姐姐这里用晚膳吧？也好尝尝姐姐我新研究出来的糕点。”
苏云怜瞧出何才人的尴尬，也明白她为何尴尬。
何才人无宠爱，无皇嗣，在宫里的地位并不怎么样。
若不是入宫时就封了才人，再加上住在主宫偏殿，只怕处境更差。
苏云怜道，“何姐姐的手艺是没得说了，上次尝过之后，妹妹真是觉得比御膳房的手艺还要好。”
“多谢妹妹夸赞。”何才人提起自己的手艺，还是比较得意的，“我没入宫之前就喜欢琢磨这些糕点吃食，还特意花重金买过不少失传的食谱，这才有了这番手艺。”
苏云怜这话并不是奉承，而是何才人的手艺确实不错。
谢才人的糕点也不错，但是比起何才人，还是逊色不少。
“妹妹本也该留下来陪两位姐姐品尝一番，可是无奈妹妹身子实在酸痛难耐，还请何姐姐原谅妹妹。”
班林格桑歉然道，“待改日，妹妹一定再来拜访何姐姐。”
苏云怜和何才人相视一眼。
都明白班林格桑是什么意思。
侍寝过后……确实会浑身酸痛，再加上班林格桑是初次侍寝，身子一定有些受不住。
“那妹妹便先回去好好歇着，等姐姐这里的糕点做好之后，再派人送一些给妹妹品尝。”何才人道。
班林格桑也不是故意炫耀。
她身子确实不太舒坦，腰肢都是酸的。
班林格桑满脸歉意，“既然这样，妹妹多谢姐姐好意，两位姐姐，妹妹便先回去了，改日定与两位姐姐好好说说话。”
说罢，她被宫女青橘扶着离开了。
“婉妹妹觉得媚美人如何？”何才人看着班林格桑的背影，忽然问道。
苏云怜思索着，片刻后才道，“我也是今日刚接触她，看不出来她的品行，不过……总归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何才人轻声一叹，“是啊，有这样的美貌，放到哪里，都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妹妹且看吧。”何才人缓声道，“待到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媚美人绝对会成为众妃嫔嫉妒的主角，妹妹倒是可以轻松轻松了。”
这话说的没错。
以往去给聂皇后请安的时候，众人无一不在针对苏云怜，言语间全是讥讽贬低。
不过如今班林格桑一来，只怕众人针对的主角又要变了。
何才人神情微凝，忽的想起了什么，用眼神示意蝶儿跟殿内服侍的宫女皆数退下。
“何姐姐这是……？”见殿内忽的空旷了下来，苏云怜有些疑惑。
何才人拉着苏云怜坐在了梨花木桌旁，这才神情凝重道，“妹妹方才忽然问起蝶儿……可是察觉出什么不对？”
苏云怜心中惊讶。
难道蝶儿真有问题？何才人也察觉出来了？
不过也不能确定背后下毒之人就是蝶儿，万一何才人才是主谋呢？
何才人此刻有此一问，说不定也是在试探苏云怜。
思绪流转间，苏云怜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不对？蝶儿有什么不对？我方才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怎么？何姐姐是觉得……蝶儿有什么问题？”
何才人面色沉重，重重叹了一口气，“蝶儿她跟了我很多年了，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问题，我不受宠的时候也是她一直陪着我，可是最近……她……很古怪……”
何才人语气疑惑，“最近蝶儿总是时不时的朝宫外跑，我平常喜欢做糕点，她总是时不时去御膳房替我领材料，所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那天早上……”何才人顿了顿，才继续道，“那天早上我醒得早，便想着去韶华居附近的小花园散散心，结果我就看到……看到蝶儿鬼鬼祟祟的从殿外的偏门走了进来，身形鬼祟，还四处张望着，像是生怕被人发现。”
苏云怜脑海中蓦然想起她那天清晨见到的场景。
她也是醒得早，在院内呼吸晨起时的新鲜空气，她也看到了——
蝶儿那鬼鬼祟祟的身影。
何才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觉得奇怪，却也没有问过蝶儿，而且派了个小宫女帮我盯着她，趁她再次出宫的时候悄悄跟着她。”
“那个小宫女回来的时候，向我禀告说……说蝶儿每次早起时……都是……”
说到这里，何才人语气里的不可置信已经十分明显了，她道，“那个小宫女说蝶儿是去了——离歌宫。”
“离歌宫？”苏云怜诧异道。
那不是德妃的住处吗？
蝶儿难道被德妃收买了？
那自己被下毒——
也是蝶儿受德妃指使？！
苏云怜心中一阵恶寒！
如果真是这样……
那德妃心思也太过缜密！
竟然没有收买自己身边的宫女，而是去收买了何才人身边的宫女。
何才人跟自己住得近，合欢宫又只有她们两个主子，自然会有所来往。
时间久了，蝶儿自然能找到机会朝她下毒！
苏云怜心神一凛。
德妃比之聂皇后，似乎更喜欢拐弯抹角的埋下暗算，让人难以防备。
若不是她颇通医术，只怕德妃早就得手，让自己难以怀上皇嗣。
到时候，就算她有皇上再多的宠爱，没有皇嗣，这些宠爱也迟早会被各色各样的新人给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