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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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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是一座大城,攻守之要地,兵家必争之地。

    襄阳位于汉江平原的腹地,地处襄水之阳而得名,汉江穿城而过,南北两座城,一为襄阳,一为樊城。

    明年,刘备弃守新野,率领部曲和百姓退守襄阳,也就被安排在樊城驻守。

    在刘备看来,由他镇守樊城,刘琮驻守襄阳,荆州水军来回两岸,左右驰援,可谓是固如金汤,毕竟,北方的水军可以忽略不计,就算是曹操能够夺取或者建造舟船,临时组建的水军也不会是荆州水军的对手。

    只要荆州水军尚在,襄阳和樊城之间不得断绝交通,曹操哪怕是有着百万大军,也不可能夺下荆州。

    兵力若是越多,他的后勤压力也就越大,更是难以坚持围困。

    兵力若是不足,别说是围困襄阳,甚至还要担心刘备率军发起反击,当然,稳妥起见,刘备多半不会出击。

    要知道,对北方士卒最大伤害的并非来自南方军的攻击,而是来自南方的气候变换,也就是俗称的水土不服。

    在现在这个时代,医学尚处在巫术的阶段,虽然也有着一些良医,如张仲景,如华佗,但是,对于传染病依旧处在所知不多的阶段,张仲景虽然有着风寒杂病论,对传染病有着一定的了解,可惜,尚未流传开来。

    如何防疫,更是一无所知。

    特别是军队,动辄数千上万群居,一个帐篷,有时候要塞十多人进去,居住条件可谓极度糟糕,再加上,营地的卫生条件也不太好,尤其是从北到南,气温升高,细菌的活跃程度增强,不适应当地气候的北方人,在这种群居条件下,疫病也就不请自来。

    这个时代,人们虽然不知道疫病成因,却清楚长途迁徙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一趟,生死不由人!

    所以,口口相传之下,老百姓也就对曹军非常的害怕。

    并非因为曹军一旦攻占城池,就会进行屠城之举,他们所担心的是,曹军一旦战局不利,当他们撤退的时候,往往会裹挟百姓离开家乡,迁移到地广人稀的地方,强行把他们当作屯民,为曹魏政权卖命。

    一开始,曹操的屯田是利民之举。

    他把流离失所的流民们招揽起来,给他们提供种子,农具,耕牛,恢复生产,也救治了百姓。

    只是,官府的压榨非常严重,田地的收成最低也要上缴五成,剩下的也就勉强能够果腹罢了,总之,倒是能活下去。

    某方面来说,这是双赢。

    百姓们能够活命,也就可以繁衍生子,曹操治下的人口也就会增多,以后也就会有着更多的兵源,并且,从田地里征收的粮食又能够保证麾下的军队能够吃饱,能够南征北战不至于崩溃,能够打下更多的地盘,获得更多的人口。

    尝到了甜头,曹操也就变本加厉。

    发展到后面,官府也就喜欢使用手段逼迫自耕农破产,把对方发展成为屯民,这还是针对自己治下的子民,若是敌对势力的地盘,一旦没办法长期占领,在撤军的时候,他们便会把人口掳走劫掠,长途迁徙往自家地盘。

    如此,那些人也就无家可归,只能沦为屯民。

    前面说过,长途迁徙对百姓们来说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一遍,上千人从家乡出发,能够长途跋涉到达目的地的不过只有五六成,其中,勉强到达目的地水土不服患病而死的又是一成,也就是说,堪堪只有一半的存活。

    这就怪不得当刘备仓皇南下江陵的时候,有着十多万人跟随了。

    话题扯远了。

    总之,在刘备看来,只要荆州的豪门世家能够相信自己,全力支援自己作战,凭借襄阳坚城,完全能够让曹操无功而返,铩羽而归。

    襄阳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坚城,仅仅凭借外部力量想要攻下襄阳,可谓是痴人说梦。

    别说缺乏攻城利器的现在,就连攻城技术发展到了一定规模的宋元时期,强大的元朝军队围攻襄阳,也是久久不下,若非襄阳外无援军,粮草断绝,守将也不会投降,一旦投降,襄阳失守,蒙古军从荆州攻江南,也就如摧枯拉朽一般。

    历来都是如此,从北向南,先据荆襄,再顺流而下,直抵江南,方才是正途。

    若是从淮河向南,往往事倍功半,毕竟,江淮之地水网密布,北方的铁骑无用武之地,夺取了荆襄,有着荆州水军,再居高临下,顺流攻伐,长江天险也就不足为虑。

    可惜,在这关键的时刻,刘表病逝了。

    刘表死后,蔡夫人的儿子刘琮在荆襄豪族的拥戴下成为了荆州之主,然而,刘琮不过是出自富贵人家的贵公子,温室长大的孩子,对于外面的风险充满了恐惧,他只希望能够保持自己的富贵生活,并没有什么雄心大志。

    至于匡扶汉室之类的志向,更是一点皆无。

    围绕在他身边的重臣,舅父蔡瑁和曹操是少年好友,身为襄阳豪族蔡家的代表,蔡瑁想要维持的是自己家族的地位和名声,匡扶汉室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句笑话,为此冒着毁家灭族的危险,更是不可能。

    刘琮和蔡瑁等重臣的想法一拍即合,在曹操驻军新野的时候,他们也就派出使者向曹操请降,达成了具体协议,当曹操率军南下之后,刘备这才知道了他们投降的消息,某种程度上,向刘备隐瞒这个消息也算是刘琮的功绩。

    如此,刘备也就被曹操打了个措手不及。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刘备率军逃往江陵,荆州的百姓害怕暴虐的曹军,纷纷跟着刘备南下,如此,行程也就极其缓慢,每日不过走上十余里。

    曹操来到襄阳,甚至不曾进城,就率领虎豹骑一路急行,终于,在当阳追上了行踪缓慢的刘备,长坂坡一战,刘备全灭,只身逃亡。

    之所以有着这个结果,就在于刘备过于疏忽大意,忽略了荆襄豪族的本质。

    哪怕是有着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只冒着百分之二十的危险就能获得胜利,那些高高在上财雄势大的世家豪门也不会选择冒险。

    冒险成功获得的利益也就是那么回事,一旦失败呢?

    刘封走下跳板,站在水门前的码头上,抬起头,瞧着巍峨雄壮足有十多丈高的襄阳城楼,深吸了一口气。

    襄阳,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