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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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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当山,连绵的群山环绕在云蒸雾绕间,天柱峰顶,重檐殿顶,天上瑶台金阙。

    大岳太和宫,真武大帝端坐于大殿的鎏金宝座之上,三十六天神手持笏板,两旁侍立。

    真武大帝听完诸神汇报,满意地捊了捊胡须,言道:“众神将各就本位,各司其职,才有这三界朗朗乾坤,清明盛世,玉帝方可安枕无忧。”

    众神齐揖首道:“为保三界太平安康,我等自当尽心竭力!”

    真武大帝微微颔首:“嗯,诸神辛苦了!”稍稍停顿之后,复言道:“近日玉帝差人来报,度朔山上掌司神荼郁垒二位兄弟下得山去,适逢二仙500年必经之劫数,其所辖妖魔鬼怪,趁无仙管教,于夜晚出去觅食之机,为祸人间,多行诈欺之术。降妖辟邪元帅雨田,汝所辖小仙一众人等,当不辞辛劳,追查趁机作乱的妖邪,惩治此等宵小之徒!”

    真武大帝手指轻弹,一书写旨意的薄绢飘然而至。

    雨田元帅双手接住,揖首道:“小神职责所在,定当不辱使命!”水袖一甩,转身,出殿堂而来,驾祥云而去。

    不表众仙及雨田元帅,却说那神荼郁垒二兄弟现在何处?

    世间之事,原无巧不成书。

    原来,自前一年五六月始,桃子开始成熟;神荼郁垒兄弟二人守着度朔山上的大桃树已逾千百年,终因这仙界的桃子皆要送达天庭,供上仙享用,二人始终未能品尝其中美味。

    二人终日又与些妖魔鬼怪打交道,甚是无聊。唯那一株大桃树,倒是可观可赏,亦是二人唯一乐趣之所在。

    这一年,但见那度朔山上,三月开花,五月成熟,入画入心,饱了眼福;又见那人间,桃花四散飞,桃子压枝垂。

    一日,兄弟二人正于树下赏桃,神荼咽了咽口水,说道:“哥哥,你想吃桃子吗?”

    “想!”郁垒答,转而又一摆手:“不行!”

    “怎么不行?你我二人今日去得人间,寻一好去处,饱尝美味,速速返回即可。”

    郁垒想了想,拉起神荼的手:“走,弟弟。”

    神荼郁垒在空中寻得一处最吸引二人的桃林,降下,将所骑乘的桃枝收于身侧,惊喜地在桃林间穿梭。

    二人这棵树下抬头看看,那棵树上瞅瞅。却见那桃子芳香扑鼻,盈盈欲滴,色泽艳丽,熟红如火。

    又见一农人老者正在摘桃,地上放着一塑料桶。

    神荼郁垒皆知,这老人是看不见他们二人的。

    二人跟于老人身后,见老人所摘之桃又大又红,神荼从老人的桶里轻轻取出两个桃子,递给郁垒一个,轻轻一吹,桃毛尽飞。

    神荼张口一咬,肉质鲜美,唇齿生香,果然是果肥汁甜。

    郁垒也如神荼一般,咬一口,清香甜蜜的汁水一涌而出,那滋味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神荼心道:“难怪当年孙大圣会偷吃王母娘娘的蟠桃!”

    吃完一个,神荼又去桶内拿时,忽听老人“哎哟”了一声,却见老人的手指鲜血涌出,老人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吮,拿出来看时,鲜血又涌出,老人走到桶边,放下另一只手中的桃子,又从裤兜里取出纸巾,将手指裹了,提了桶回家去了。

    神荼郁垒见老人走了,兀自在桃林间挑挑选选,吃了个肚儿圆。

    神荼拉了郁垒欲走,见郁垒眼光直直地盯着自己身侧的桃枝。

    神荼一看,桃枝已黯沉无光,心知不妙。

    原来桃木乃夸父的手杖所化,乃天地正气之圣物,最忌见血,见血则神力尽失。

    此桃木乃二人鞭笞不听管教的魔鬼所用,亦是二人回到仙界的灵物。

    神荼方悟,定是老人包手之前,甩手之时,将血溅于桃枝之上。

    神荼郁垒却不知此时恰逢二人劫数之时,二人实乃在劫难逃。

    被困于桃林之中,二人早已知晓,唯有转世,历经三载,开花结果,方可回到仙界。

    翌年三月,神荼郁垒与那桃枝一起,破土而出,重生为三棵小桃树苗。

    是的,如今,他们正在周南家阳台上的花盆之中。

    周南呢?

    周南这几天的日子倒还清静。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同事在X市看到龚瑱和一个女人在大街上卿卿我我,并在单位传扬开来,同事兼好友杨柳丹阳当晚便在微信中告知了周南。

    周南知道,丑闻往往比好事传扬得更快。

    这天下午,校园里,学生们在教室里上着课,没有课的老师们按要求在办公室里办着公。

    周南上了趟卫生间,回来后,周南像往常一样蹲在办公室门外,欣赏同事们和自己摆放的那一排花草,正欣赏着,只听到办公室里女人们叽叽喳喳。

    “你看周南天天美得,成天在这旅游,在那玩,打扮得狐狸精似的,他老公照样不喜欢!”

    “誰说不喜欢她,她玩的买东西的钱哪来的?她那包包5000多呢?只要钱给她就行!”

    “这不就是那个家里外面的事嘛!”

    “我看周南过得挺好的,瞧你酸的!”

    “我看早睌得离婚!”

    周南赏花的兴致一扫而光,慢慢站起身来,这时办公室里传来两声干咳,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南不慌不忙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慢慢收拾好东西,背好包,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办公室,骑上车,回家了。

    回到家,周南换了鞋,挂好包,又换了家居服,走到阳台上来,看着自己可爱的花草,慢慢蹲了下来,眼泪簌簌地滴落下来……

    晶莹的泪珠落在花盆里,顿时渗了下去……

    不知道蹲了多久,闹铃响了,周南恍惚地抬头看了看窗外,是吃饭的时间了。

    周南想起小桃树苗已经种下一周了,将三个花盆分别抱起来,放在了阳台外。

    周南错过了接美倩的时间了,还好,美倩的学校就在小区对面的私立学校,没人接时她就自己去爷爷奶奶家里。

    周南去了龚瑱的父母家,美倩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了。龚瑱回来了,坐在美倩旁边。

    吃过饭,回到家,美倩做完功课,洗漱完,周南陪美倩读了睡前故事,美倩睡着了。

    周南的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般地难受,换了衣服鞋子。

    “龚瑱,你看着美倩一点,我出去一下。”

    没有听到龚瑱的回答,周南已经关了门,下了楼,出了小区。

    路上,散步的人,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皆或手挽手,或相依伴,想到结婚后,龚瑱从没有陪自己这样悠闲地散过步,如今自己再去哪里找一起散步的人!

    周南的眼泪又来了。

    这样想着,流着不争气的眼泪,不知不觉,周南来到了沿河路。

    Z市的母亲河从市中心穿流而过,河岸边美丽的景观路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

    老年人跳着广场舞,年轻的情侣在凉亭里甜蜜依偎,夜渔的人悠闲地抽着烟……

    周南选了一处僻静处,坐了下来,往事在心头翻过,周南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模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只听“扑通”一声,接着一声呼喊传来:“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啊!”

    有几个人聚拢过去,天已经很黑,人们还不知道人是从哪儿跳下去的,远处昏黄的灯光透着危险,没有人敢冒险跳下河去救人。

    有人喊:“快报警!”

    又有人说道:“这个老人家查出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前几天那姑娘跳河的时候她刚好路过看到,今天自己也来跳河了!”

    “死了多好啊!”周南向河边走去,默默地站在岸边,望着眼前的河水。

    “姑娘,别站那么近,多危险啊!万一出了事,家里人可怎么办?”一对老年夫妇一人拉了周南的一只胳膊,将她拽到安全地带。

    周南望着这对夫妇,还没等周南说话,老婆婆又说道:“姑娘,快回去吧,天晚了,老公和孩子还在家呢!”

    是啊!孩子!周南顿时清醒了。

    “谢谢你们,老人家!”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周南的清醒也在一瞬间。

    回到家,女儿正睡得香甜,龚瑱仍在玩他的电脑。

    周南关上卧室的门,这一夜,她睡得如此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