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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他是哪个党派也不想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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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七章他是哪个党派也不想参与

    晚上二更天了,焦小穹的房门还是虚掩着,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前二次她就是这样,白天跟狗孩儿搭腔着说好了她睡早了睡不着,老是坐在窗户底下数天上的星星,问他:“敢陪着俺数星星不?”还说她都能分辨出“北斗七星南斗六星福禄寿三星”都在什么地方。

    当时狗孩儿是应承下来的,还说:“你舍得把门给我开着?”

    焦小穹说:“开着,你敢来吗?”

    “怕啥哩!”狗孩儿嘴也溜口了,也敢跟她打牙撂嘴了。

    他们都知道老爷是不可能回来的,虽然不是绝对的。老爷那几天正忙着他县党部的事情,狗孩儿是知道的,县党部的事在老爷眼里比什么都重要,那些各个地方新发展的县党部成员把老爷看作是贵人,晚上都在县城请他为客,不是逛春楼就是下烟馆,他是很少回家的。

    焦小穹刚黑就回屋了,她还是迫不可待的将门故意虚掩着,还怕狗孩儿看到门闭着不敢推。

    她干脆就把妆给卸了,把外衣给脱了,反正不再出门了,就坐在幔帐里等待有人推门。她没有点灯,只要有人推门,她就会给他传递信息,告诉他她就在幔帐里……

    她想起老爷第一次进来幔帐的时候,她懂得被老爷娶回来该干什么,她卸了妆等待老爷叫她的门,她也是将门虚掩着,让老爷直接推门进来,她就在幔帐里等他。

    那晚老爷是喝酒了,嘴里一股酒气,老爷好像是被人送进了她的幔帐,她没有点灯,是感觉有人把老爷扶到幔帐里,她往里面靠着,还有点莫名的紧张。

    老爷被扶到幔帐里,开始还喊叫她的名字,用手在幔帐里乱摸,她卷缩在里面,她没有遇到过喝上酒的人,但她遇到过烟瘾上来的父亲,就像老爷喝上酒一样,叫着她的名字,伸着手求她……后来,老爷就呼呼地睡着了,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晚上,老爷没有喝酒,真是判若两人,他让她点着灯,有几盏灯就点着几盏灯,他说他要好好看看她,好好摸摸她,好好抱抱她。一晚上,她就像老爷的一个玩物……

    再后来老爷才跟她说了实话:“小妖精,老爷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她开始厌恶他了,甚至不再给他留门了……她每晚再也没有什么留恋了,透过窗户望着天上的星星,望乏了就睡了……是狗孩儿从窗户进来了,她怨告他不推门呀,他是给他留着门的呀,怎么窗外还有老爷的那些团丁,都挤在窗外看,她害羞,用劲儿往自己的身上盖被子,那被子拽也拽不动,她喊叫狗孩儿帮她盖好被子,那成什么体统,她都让人家看了,怎么狗孩儿也是光着身子在四处找被子!忽然老爷从门外开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他曾经给她看过的手枪,他说那是市党部配发给他的手枪,若是她不听话就一枪崩了她,她说她听话,她是老爷娶来的,她发现老爷另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她看清了,又是菜窖里的胡萝卜……窗外的团丁还挤在那里看她,手里都拿有像老爷手里拿着的那支枪,都对准了狗孩儿,她喊叫狗孩儿……让他快跑……

    猛然听到有人喊她,她睁开眼,自己还在幔帐里躺着,头上出了一头虚汗,天早已大亮了,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刚才那是一个梦。

    是狗孩儿在叫她,她没有答应,她奇怪的是,狗孩儿怎么能够骗她呢,他可是跟她说好了的。

    前晌母亲给她送过早饭来,她没有胃口,她连床都不想起。

    后来狗孩儿还是坐在离窗户丈余远的那块石头上跟她说:“你是生我气了?我推门进来过,你呼呼在睡觉,我怕……”

    她的心瞬间就落地了,不再憋闷着又困又疼的了。

    “你怕啥?”她是睡着了,她不是没有等来他吗?他来的也太迟了点吧。

    “怕你不乐意吧,你是睡了,那鼾声在院里都听见了。”

    她到门前看看,那门她是错闭着的,现在闭严了,一定是狗孩儿给闭严了。

    王天印从府城回来已经将近三更天了,他是真没想到儿子没有挽留他,他可是从来没有搭黑从府城来过家里。

    “今晚就在老四那吧”。他告诉车夫。他不想在往里院走了,儿子不害丑他还害丑呢。

    焦小穹的母亲焦氏忽然听到老爷回来了,她首先想到的是狗孩儿还在女儿那间屋子里,这要让老爷回来发觉了,女儿还能保住小命吗。她是早就发现他们两个是偷着要好的,她这个做母亲的将女儿送到这里就觉得对女儿有亏欠,也是委屈了女儿的一生,可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都是他的那个大烟鬼父亲做的孽。

    她急忙跑到女儿的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她不管他们正在做什么,她一阵急促地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消失了,忙压低声音喊道:“老爷回来了!”

    喊声还没有落下,跟焦小穹躺在一起的狗孩儿一骨碌跃起身,拿起衣裤趿拉上鞋子冲面前的窗户就逃出去了,窗外就是院墙,他越过院墙消失在夜幕中……

    其实狗孩儿径直从正门出来,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迎接王天印就行,他还在前院被那些团丁簇拥着,是焦氏提前去告诉他们的,若是没有焦氏恐怕就会被王天印逮个正着了。

    狗孩儿翻墙出去才知道老爷还在前院,急忙又从另一端墙上翻进去再从自己住着的屋子里出来到了前院见了老爷。

    狗孩儿庆幸自己是虚惊一场,他亲自将王天印送进了焦小穹的屋里,自那时起狗孩儿忽然觉得焦小穹不应该跟王天印在一起,那是太委屈她了,真是老天爷不公平。

    时隔不久,忽然市党部派人来请王天印,说是有要事相商。王天印的心情正处在低靡中,市党部有人请,正是他盼之不得的大好消息。到了市府才知道阎省长因为中原大战失利下野了,逃在外面避难,省党部组织复活了,要他回到壶关县城重振县党部。

    这个消息是市党部原来的一个姓朱的副书记告诉他的,他就要提升为市党部书记了,原来的书记因为工作不力被调离了。王天印在市府没有见到儿子王加举,便跟准备上任的朱书记说:“就别让我那个胆小怕事的儿子知道了,他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不成器的胆小鬼。”

    那个朱书记点点头,其实王加举早已知道了,他也是这样跟姓朱的说的:“不要让我父亲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他知道了,我父亲会三天二头来找我的,也会给朱书记添麻烦的。”真正的原因只有王加举自己清楚,他还是一个目的,以实业为重,哪个党派也不想参与。

    王天印接到了任务还领到了一笔经费,让他再武装一些民团。这回他跟上一回不一样,上一回是哪几个年轻书生的天下,他只是给他们效犬马之力,这回是他的天下,自己说了算。

    虞后稷虞县长的府邸忽然在一夜之间被一伙自称是游风约“北坛”的天门会抄家了,将虞后稷五花大绑在府邸中庭的柱子上,他的罪过是安排县府武装配合**军追歼天门会,罪有应得。

    虞后稷知道这不是天门会的,这是阎省长下野了有人在专门找他的茬口了,是要让他下台了。

    在出事前他就安排自己的心腹赶快把他的家眷送往五台老家,他死了不能连累家小为他殉葬。在保护县长家眷的时候,有不少家丁受了伤倒在府里,那些天门会的把虞县长府邸里的财物一抢而光,幸好那些家眷的生命没有遭到伤害。

    事情是发生在黑夜,等县警务局和保安团知道后已经是第二天天明了,到了虞县长府邸,满是狼藉一片,家什无几,虞县长也不知去向。

    这事报给市府,说是天门会在游风约的“北坛”来给被镇压的“南坛”报仇,市府便责令驻军师长扬孝欧派兵到游风约剿灭“北坛”,将虞县长解救回来。

    在县城里的刘宝童一大早就听有人在他们的大门外呼救,开门一看原来是香玉和香桂,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刘宝童急忙把她们领进家里,等问清了情况后便差人到保安团通知张团长。

    张云虎分析这不可能是什么天门会干的,一定是有人冒充天门会的干的,目的就是要惩治虞县长。对于时局他张云虎是看不透的,但在县府他是真正看出来县党部跟县府的矛盾来,那是勾心斗角的,你死我活的。县党部被炒,跟虞县长不无关系,现在听说阎省长在中原大战中战败了,已经隐迹保命了,省党部复活了,虞县长遭此难可能是迟早的事情。

    面对来找他们求救的虞县长的两个姨太太,他不能将她们领进自己的家门,更不能带到县府,弄不好就会连自己也牵连进去。

    跟刘宝童商量,刘宝童才跟他说:“要不把她们送到乡下父亲那里,让他想办法。”刘宝童是想到了遥镇的栗家,栗永禄兴许能帮助她们,要找栗永禄,除非找到父亲。

    张云虎没有多想,当即派两个团丁将香玉、香桂送往河口庄,临走,刘宝童道:“我跟他们姐妹一场,还是我亲自送他们去吧,见到父亲也好说的明白。”

    这次抄家虞县长府邸就是王天印派人干的,他在县城方圆发展的那些国民党区分部,虽然还没有一个成事的,但不管那个成员在自己那一片也有一些党羽,他们派这些党羽化装成天门会的,在王天印民团的配合下抄家了虞府。

    王天印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虽然上次县党部被炒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他是其中的一员啊,甚至他还是市党部派到县党部的军师,老干将,他更是感到脸上无光,他曾经还是潞府营守的把总呢。

    原来在县党部担任职务的那些人现在看到他王天印给他们报仇解恨了,他们对他又是一个什么眼光呢。

    黄昏临近了,王天印坐在东楼的阳台上,望着徐徐消沉的落日,他经常把这倒霉的落日比作自己,一味的沮丧。在这里还能看到他的四姨太焦小穹住着的小屋,她又在院子里照着镜子涂抹她的那两道浓眉了,在几个姨太太中要数他这个四姨太最年轻也最折煞人,但是也最让她闹心。

    他下来阳台到了烟房,三姨太急忙给他准备烟枪,点上烟灯。她知道老爷烟瘾不上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的,不过心情特好的时候也会来这里让她烧上几泡烟抽,享受一下那种吞云吐雾的快感。

    三姨太是市府里的一个青楼小姐,是在社会上染上烟瘾自己把自己买到青楼的,只是想到了那里能换口烟吃。是王天印遇到她把她赎回来的,也是在这样的场合,她给他装烟,点灯,陪他度过了那个吞云吐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