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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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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潜鹿一行人走远,琉才又开口道:“莫敷衍,莫夸口,莫留憾!”

    通月撇撇嘴:“琉哥哥你别学父王训我,婆婆妈妈的不像你。”

    琉又道:“臣有事暂离万旭堂,望公主少惹是生非。”他不担心通月的安危,只是担心他人的小命……和将招来的麻烦。

    “去哪儿?”通月眼睛里闪着解放的快意。

    “回魔宫,有要事。”他说完欲转身回房收拾行李,走了两步又停住,头也不回道:“万望珍重。”

    通月甜甜应下:“好。”

    琉刚走,乖巧的通月就犯事了。

    她将海族世子吊在万旭堂大梁上,连带云停也踹了两脚。也不为别的,就是非宁硬要让她喊一声表哥。

    非宁是海族旁系的一个世子,倒真的是通月表了不知几表的表哥。因为云停这张大漏风嘴,大肆宣扬通月一点就通的能耐和上古凶剑“冥杀”,导致众人都凑着要跟通月攀关系。通月的性子尚可,但脾气不好,刚开始还勉强应付,爆发是迟早的事儿。

    非宁撞在火山口上,又不知好歹,通月一气给他吊在梁顶。云停欲扑上来求情,给通月一脚踹开,两次之后就老老实实待着了。

    早有弟子跑去禀告师父,期间还有些胆大心大的想上来救,奈何都解不开这术法。

    非宁有一个堂弟,唤作非繁,为人能说会道,喜欢迎难而上,十分好面,三寸短兵攻得二丈长鞭。这个从族姓的海族世子,正儿八经做表哥的,倒是从来没有上赶着让她喊,让通月有几分好感。

    非繁左右解不开法术,见坠坠始终在梁下看着,无动于衷,不免怒上心头,喝道:“好一个小丫鬟!吊着的可是海族世子,魔宫表少爷。你家主子这样为非作歹你也不拦着,就纵容她胡闹。即便一会儿师父不便追究,回去魔王也饶不了你!”

    非繁能颠鸾倒凤,化黑为白,但通月和坠坠都不吃这一套。魔族向来是自己高兴大过旁人鄙夷的,活得就是个痛快!

    坠坠没想到这当口还有人管她,愣了愣继而露出一个温顺的笑:“非繁世子说笑了,我是公主的丫鬟。”

    堵得非繁哑口无言,欲骂无辞。

    往小了说,丫鬟是通月的,只听通月吩咐;往大了说,丫鬟是魔宫的,一言一行代表魔王的态度。讲白了,坠坠敢这样做,怕是魔王早就吩咐过。

    魔宫态度鲜明:帮亲不帮理!

    魔王自然是放心不下宝贝闺女的,一个丫鬟水平尚且如此,可见一斑。若是通月在万旭山出了事,万旭堂这几个闹事的一个也跑不了!

    潜师父又偏爱通月,见她学得快,常常给她开小灶,纵着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做功课。今日是非宁上赶着找揍,海族并不占理儿,师父顶多救下非宁,训通月两句,通月还未必肯听。

    撇开这两个靠山不谈,通月是魔头降世,天生奇才,又有凶剑在手。当初上山拜师时家里长辈就传了信,叫他万勿招惹,需要时还应帮衬一二,为家族谋益。

    总而言之,通月是个招惹不得的主,但苏非繁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前路越是险恶,结局越是笃定,他越想逆天改命!

    这里呢我插一句,这种精神值得赞扬,但不值得提倡。因为没能耐都是屁话,苏非繁算不得英勇,只是虚荣心作祟,不愿被通月生压一头。

    坠坠那句“我是公主的丫鬟”反复回响在非繁耳边,他突然灵机一动,出剑抵在了坠坠的脖颈上,对通月喊:“南通月,你的丫鬟在本世子手上,快将我们海族的公子放下来!”

    通月望着坠坠,坠坠望着通月,两人都一脸无言。

    潜鹿赶到的时候也很吃惊,问云停:“不是说吊了一个海族世子吗?”

    云停还没进门,脚步不停:“没吊着吗?这么快就放下来了?”

    潜鹿又恢复正经脸:“不,吊着俩。”

    云停走得急了,摔在堂中央,抬头看,是挂着两个海族世子。

    通月靠在大梁上,一言不发,好整以暇地看着潜鹿。

    非宁忿忿不平:“师父救我!师父,是这妖女趁弟子不备偷袭!她才六岁心思就如此歹毒,将来必定为祸六界。”

    非繁委屈巴巴:“对不起,师父!弟子无能,没救下师兄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万旭堂排辈分不按顺序按地位,地位又由综合实力决定。比如潜鹿,万旭堂老大,弟子称呼他为“师父”,仆役尊称他“潜战神”或者“潜堂主”。再比如云未,万旭堂二把手,潜鹿喊他“云未”,有点身份、有点实力的弟子称呼他为“师兄”,一般的弟子或者仆役称呼他“云未大人”。像通月这种身份高实力又强,还有师父作靠山的,可以直呼其名。

    但通月放荡不羁,称呼随心所欲。

    撒娇的时候:“大师兄大师兄!”

    有外人的时候:“云未公子。”

    不开心的时候:“云未你个**!”

    云未求上门的时候:“来来来,叫声师姐来听听!”

    ……

    按非繁的功力,犯不上称非宁为师兄,他纯属是提醒一下潜鹿,通月大逆不道,吊着她两个前辈。

    云未看师父一点儿理会他们的心思也没有,怕众人看笑话,着急道:“师父您先把他们放下来说话吧,太丢人了!”

    潜鹿踱到堂前,拉把椅子坐下,不紧不慢道:“本堂主不会解。”

    非宁再难压抑,脱口就要骂,非繁耐着性子将身体晃起来,一脚把话给他踹回肚子里。

    “师父说笑了,是弟子鲁莽,在这先给小公主赔个不是。但小师妹所学,都是出自师父之手,还望师父出手解救。”非繁到这个地步,仍是舌灿莲花。

    潜鹿也不着急,娓娓道来:“这法术名为缚仙,是蓝淳上神的独门绝技。我虽不知他何时收了这么个徒弟,但想来旁人是解不开的。”

    云未看到师父板着脸,眼睛里有揶揄一闪而过,还很民主地说:“本堂主也不忍心你们就这样挂着,所以你们快快抉择,是请蓝淳大人来一趟,还是求这妖女给你们解开?”

    通月忍不住笑,终于开了口:“师父,您这样说徒儿,徒儿我很伤心啊!”父王护着她,她当然知道,她就是想看看师父站在哪一边。

    那天她偷摸进师父房里想抄功课,结果师父回来早了,她不得已隐在了桌下。哪成想蓝淳也跟着进来了,她的屏息术尚不完美,担心被发现。不过两人好像都没有那个心思去考虑隔墙有耳,只顾着自己争吵。

    蓝淳:“潜鹿,当初在天宫你躲我,如今到万旭山你仍在躲,你有本事堂堂正正拒绝我啊!”

    潜鹿冷声:“是我没拒绝还是你没死心?!”

    蓝淳委声道:“那你倒是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啊,不然我就觉得我还有机会嘛!”

    潜鹿声线依旧冷冷清清:“我心里有人了。”

    蓝淳猝不及防:“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是骗我的吧?我不信!”

    通月都无奈了,不说你不听,说了你又不信。

    潜鹿:“刚有的。”

    通月:怎么听怎么像随口胡诌啊师父,你这样不行啊师父!

    蓝淳更不会信了:“潜鹿,你一点儿都不会撒谎。”

    他趁潜鹿分神使了一招“缚仙”,将潜鹿定在床沿。他凑上前去,离潜鹿不过咫尺。

    通月看不清近况,好在也没暴露自己救师父的无私精神。

    潜鹿挣脱不得,却丝毫不慌,眼见蓝淳就要凑上近前来,才开口:“所以我没撒谎。”

    蓝淳怒道:“不可能!是谁?为什么我毫不知情?!”

    潜鹿用灵力强行挣开,自损行道,气血两虚,仍平静道:“算不得毫不知情。”

    “你!唉,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倔脾气。”蓝淳又急又心疼,拂袖去找云未。

    他一走,潜鹿一口血吐出来,晃晃悠悠要倒。潜师父很疼她,通月忍不住冲出去,扶住师父,着急道:“师父师父,您怎样了?”

    潜鹿又惊又羞:“通月?”

    通月焦急应声:“徒儿在。”

    她个子小,半拖半拽将师父放到床上,从床头柜子里翻出医箱,给他喂了补灵丹药。又习惯性翻翻袖袋,随手扔了两颗丹药回去,显然是常做这样的事。

    潜鹿:“你倒是熟悉。”

    通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忙岔开话题:“师父我给您输点灵力保一下气,好不好?”

    潜鹿失笑,这样救命治伤的话,在她嘴里跟撒娇要糖似的。他勉力点一点头,算是受了这个娇。

    通月又费力给他扶坐起来,一边输灵力一边聊到:“师父,您有没有减肥的打算?”

    潜鹿真想反身给她一个脑瓜崩:“为师不重,是你气力尚小。为师明日教你一个神力诀,可在短时间内提高你的力量,对战中可一击毙敌。不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用在速战速决的场上,切莫用于投机取巧。”

    潜鹿一口气讲了一大通,见通月没有反应,问:“通月,你可有在听?”

    通月忍俊不禁:“总觉得平日上课的是个假师父,话少脸臭,一开小灶却叽叽歪歪说个不停。”